一时间，美术画廊内安静的出奇。
钟安娜张嘴咬住了墨镜腿，语调慵懒又带着点危险：“叶小姐的问题还挺有意思的。”
“是，还是不是？”
钟安娜冷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转过身却见到了正好进来的周怡音，她狐疑地又转过头看了眼许宛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同事。”周怡音回答。
“你也是记者？”钟安娜的声音隐隐有被背叛的愤怒。
许宛央悻悻地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钟安娜转身就要离开，不过周怡音一早做好了准备，将手里的照片扔进了她怀里。
“我调查过了，你入行三年，最开始传出的绯闻对象是你们公司高层代表傅清越，之后你一直被传闻整容，出演的作品越来越少，出席的酒会越来越多，最严重的一次你曾经因为酒驾进了警察局，虽然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出来，但我想当时你的情况不止是这样。”
钟安娜惶恐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惴惴，唇色发白：“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去了你去过的美容院。”周怡音笑笑，“店里的美容师说你定期做的是一种美白项目，你还带很多明星去过，基本上每个去过的明星都会再来，无一例外。”
钟安娜咽了口口水，额角不停地冒着冷汗，多到不正常的样子。
“如果钟小姐觉得这里是说话的地方，我不介意继续。”周怡音一挑眉。
犹豫再三，钟安娜到底还是胆子小，低声道：“你们跟我来。”
出了美术画廊，钟安娜开车，带周怡音、许宛央去了自己落脚的酒店。
关上了门，钟安娜才彻底松了口气的样子。
她冲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深呼吸后冷静了下来：“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牛奶针？”周怡音试探道。
钟安娜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神色满是灰败。
她无力地坐在沙发里，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我不想的。”
周怡音过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循循善诱道：“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将那个人揪出来并且绳之以法。”
“不行的。”钟安娜慌忙摇头，“他很有权势，他爸爸是当地的高官，我根本得罪不起，而且我的把柄也在他手里。”
“难道你要一辈子过这样不停周转在那些男人之间的日子吗？”周怡音反问道：“如果这件事不披露，你永远都要活在这样噩梦之中。”
钟安娜眼角不自觉流下了眼泪：“我能怎么办呢？”
“你可以站出来。”周怡音道：“至少不会有更多的受害人。”
钟安娜思来想去，经过和周怡音的谈判，最终点了点头，将事情说了出来：“我最开始入行的时候，不温不火，导演说我外貌条件不够好，于是我为了红就整了容。”
“整容了以后确实好看了一些，工作也变多了，但是流言蜚语也跟着来了，我被黑粉追到家里，恐吓，有些甚至企图对我不轨……”
许宛央眼里滑过不忍，低声问道：“你不报警吗？”
“怎么报警？我是公众人物，一旦报警就会闹得沸沸扬扬，现在的舆论有多么的可怕你们又不是知道。”钟安娜焦虑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一开始他们还会同情我，但很快就会觉得是我咎由自取，说不定是为了博出名、博眼球。”
“经纪人也劝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钟安娜道：“公司为了保护我，给我请了两个保镖，但我还是每天过得胆战心惊，直到我当时的男朋友傅清越，我跟他约会，不小心喝多了，他跟我说，有办法让我睡个好觉。”
“牛奶针？”周怡音问道。
“对。”钟安娜闭上了眼睛，“这东西确实能让我一下子就昏睡过去，那种感觉很让人心安，试了两次我就上瘾了。”
“这时候傅清越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用这个当做借口，逼我去陪高层领导吃饭，有时候是导演，有时候是集团总裁，有些人我都不知道是谁……”
钟安娜停顿了下来，小声啜泣着：“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那些男人，那么恶心……”
周怡音和许宛央都沉默了，真相比她们想得要残酷得多。
谁都不忍心催促钟安娜。
“后来，他们利欲熏心，利用我拉了很多刚入行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下水。”钟安娜颤巍巍地点了一支烟，“我好歹还在圈子里混了个脸熟，他们很多都直接被禽兽糟蹋了。”
“谁都不敢往外说半个字，因为最先倒霉的就是我们自己。”
钟安娜看着周怡音和许宛央，眼神里满是对这个社会的蔑视和冷漠。
周怡音忽然觉得手有些沉重，举着录音的手往下垂。
了解了事情大致的前因后果后，许宛央和周怡音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钟安娜起身将她们送到了门口，忍不住问道：“你们有把握吗？”
“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钟安娜摩挲着自己的手臂，略带不安，却还是朝她们笑了笑。
周怡音有些恍惚，面前的钟安娜姿容艳丽，可笑起来仿佛还像是当年清纯闻名的女星。
离开酒店后。
许宛央回到美术画廊取了车，周怡音坐在副驾驶听录音。
“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事的？”许宛央忍不住问道：“你找人帮忙了吗？”
“没有，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怡音耸了耸肩，神情坦然，“我只是大概觉得她应该是由于什么原因身不由己，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许宛央：“……”突然开始同情钟安娜。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周怡音道：“当然是现场取证，虽然都说新闻是看图说故事，但也得先有图。”
“拍现场？”许宛央一惊，差点握不住方向盘滑出去，“能行吗？”
“不试试这么知道？”
根据钟安娜的说法，集团代表傅清越每次组织这样的活动基本上是在一家旗下的高档会所。
周怡音查了一下，发现这家会所隐秘性很好，客人需要出示一种花色卡牌才能进入。
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已经被拦在了门外。
许宛央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周怡音的异想天开。
暂时没什么头绪，许宛央将周怡音带回了光线电台。
周怡音下车后，许宛央死死盯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周怡音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下班，却收到了鹤别的点菜短信，说要喝水果起泡酒和冰镇话梅小龙虾，还将网络图片和制作视频一并“体贴”地发给了她。
周怡音无奈，回复：好的，鹤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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