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代？”姜芝一头雾水。
“你的后代。”
姜芝歪了歪头，眼中带着不解：“你不就是我的后代吗？”
“……”籍放弃了和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如果我不愿意信仰你呢？”
姜芝自信仰头：“不会的，有契约的力量在，你会一直信仰我的！”
他看着她，倏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
钻心的痛楚从指尖传来，心脏一阵紧缩，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
姜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怔。
他眼中带笑，眉眼温和。
姜芝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异样。
*
晚上，姜芝坐在窗前看月亮。
星际时代的月亮没有地球的大，雾蒙蒙的，看不清轮廓。
她不是人类，在正常状态下完全不需要睡眠，但今天，久违的困意袭来。
可能是今天为了契约，给了籍一滴血。
神明的血和人类的血不同，少且精，如果是人类得了，庞大的能量会瞬间让脆弱的人类灰飞烟灭。
如果不是因为契约，籍的下场也是如此。
“便宜他了……”姜芝小声嘟囔着，眨眨眼睛，眼中已有了涩意。
她揉揉眼，抱着猪猪抱枕，钻进了被窝。
*
“您再看一看吧，这个是先秦的东西，很久远了，很有收藏价值的！”少年声音清朗，如珠撞玉，音色极好。
姜芝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攥在手里乱晃，晃得她晕头转向的，都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有些讥讽：
“上面刻个甲骨文就跟我说是先秦的东西了？哪怕它真的是先秦的东西，充其量也就是个破石头，能值几个钱？”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
中年男人挥手：“赶紧让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那您知道，这上面是什么字吗？”少年问道。
姜芝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举了起来，失重感十分明显。
“‘姜’字，”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说道，“而且是目前已知最古的一种写法，可惜了，如果是块玉的话，你这绝对能卖出天价。”
少年离开了。
姜芝被他攥在手里，晃晃悠悠，渐渐起了困意。
乍听得耳畔少年阴鸷的声音响起：“什么破东西！”
啊？
姜芝被惊醒，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扔飞了出去，摔在草丛里，咕噜咕噜滚出一圈。
居然敢这样对待尊贵的神明大人！
岂有此理！
姜芝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对待，气得浑身发抖：“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少年脚步一顿，眉头紧锁，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谁？”
“还不快把尊贵的神明大人捡起来！你想被诅咒吗！”
姜芝眼前一片漆黑，像是被困在了什么容器里，只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不得不寄希望于这个恶劣的少年。
明明她刚才还在床上睡觉，怎么下一秒就来了这个鬼地方？
难道是……做梦？
这可是她第一次做梦，还有些新奇。
原来神明也会做梦的吗？
脚步声渐近，姜芝被一只手拾了起来，少年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
“是你？”
这小子的语气变得还真快。
“无礼！你应该称呼我为神明大人！”姜芝摆起了架子。
“啧，”少年嗤笑一声，“什么山野精怪也敢自称神明？”
姜芝再一次被气炸了。
“我是真神！真神！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神明！”她气得大叫，恨不得把他胖揍一顿。
“那你有什么神力吗？”他问她，也不知道信没信她的话。
姜芝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神力，一片充盈，但是被困在这个容器里，一点也使不出来。
“当然有啦，你放我出去，我就能满足你一个愿望。”姜芝开始诱惑这个小少年。
听他声音很小，估计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好骗得很。
“你想出来？”少年问她。
“废话！”
“也就是说，你有求于我？”
“……”
“那你还敢这么嚣张？”少年声音带着轻嘲，伸出修长的食指，在小石人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嗷！”姜芝吃痛，“臭小鬼！等我出来了，你就完蛋了！”
“哼，那就更不能放你出来了。”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
虽然会说话的石头确实有些骇人听闻，但是他从小心理素质就很强。
神也好，鬼也好，没什么大不同的，总不会比人还可怕。
更何况……
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里那个巴掌大的小石人。
这么笨的神也没什么好怕的。
……
少年走了很远的路，终于走到了目的地。
姜芝听见“吱呀”一声开门声。
“我回来了。”少年的声音淡漠起来，好像在和陌生人说话。
屋子里传来阵阵咳嗽声，听上去是个中年妇女。
倒水声响起，塑料袋被翻动，瓶子里的药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
“吃药吧。”
“你去买药了？’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沙哑，咳嗽多了，嗓子紧绷，听起来像砂纸擦过水泥地，“你哪里来的钱买药的？”
“……你别管，吃药吧。”他声音顿了顿。
女人一把推开他手里的水杯，水洒在床上，打湿了她的衣服，她不管不顾：
“你是不是又去偷东西了？”
女人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少年没再理会她，而是把药放在桌上，进屋拿了书包：
“药记得吃，我上学去了。”
“你给我站住！”女人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姜芝感觉到他把她藏到了身后。
难道那个女人在说她？
“没什么。”他声音平静。
“是我的神像不是？谁让你动它的！你把它给我！给我！”女人尖叫起来，有些癫狂。
少年后退，警惕道：“我要上学去了，你好好休息。”
“别走！别走！”女人慌忙喊住他，语气软了下来，“阿籍，把它给我好不好？这是我们姜家的命根子，传了五千年了，不能在我们这里断了根啊！”
姜芝愣住了。
阿籍？
姜家？
少年攥着石像的手微紧：“可以，你好好吃药，放学之后我就把它带回来。”
说完，少年出了门，不再理会身后女人的大喊大叫。
姜芝心中浮现一个猜想，不由得问道：
“你叫阿籍是吗？”
“你不是有神力吗，自己猜。”少年似是心情不大好，说话也没个轻重。
“……”这个臭小鬼！
“刚才她说‘神像’？是我现在附身的这个东西吗？”姜芝没忍住好奇心，继续问道。
“不是神像，”他轻嗤一声，“就是一块破石头。”
“那她为什么那么重视一块破石头？”
少年前进的脚步微顿，语气莫名：
“她说她是炎帝的后代，这块破石头是炎帝亲自雕刻的，为了纪念一位神明。”
说完，他轻嘲一句：“她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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