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眠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他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更重要的信息。
他无法理解地看着陈雾也：“使者？什么样的神明才会让自己选择的使者一次次面对危机，甚至是一次次死去？”
“祂不仅没有为自己选中的使者降福，反而是将更多的不幸带给了所有人，你真的觉得这样的存在，会是神明吗？”
陈雾也不的眼里露出不赞同，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反驳封眠的话，叶乌诚就抢先开口：“你的想法还真是可笑，你会给蚂蚁赐福吗？”
他讽刺道：“你选中了几只蚂蚁，你会把它们供起来吗？你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你把选中的强壮蚂蚁当成自己在蚂蚁族群中的手下。”
“你需要手下为你办事，但是如果蚂蚁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会去救它吗？不会，你不为了好奇和无聊把蚂蚁窝捣毁了就不错了，更别说你会将无数的美食珍馐送给蚂蚁，怎么可能？”
“而我们所有人，在神明的眼里，不过就是蚂蚁。”叶乌诚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封眠，“你用自己的思维站在神明的角度思考，这本身就是错误的。”
“大部分有关于神明的民间传说和故事是从哪来的？是人编造的，这些人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期盼和愿望，根据自己的幻想，构造了关于神明会赐福给人类的美好形象罢了。”
他的声音讽刺极了：“所以你就凭借着同类的幻想，去猜测那些异类的想法。”
“谁知道那些神明是什么？你亲眼见过吗？对方是可以随意操纵世界的神，祂的想法怎么可能和普通的人类一样？”
“如果祂拥有那样至高无上的力量，祂为什么要在意人类的存活与生死，你会在意有人把你家楼下的蚂蚁窝捣毁了吗？”
封眠哑口无言。
对啊！他为什么会用人类的想法去猜测神明呢？
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双方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可自己却用自己身为一只“蚂蚁”的思维去思考着大象。
这种想法，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是错的。
神明为什么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样子？那些传说都是人编造的，祂们为什么就不能是冷血无情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独裁冷酷？
或许真实的神明原本就是残忍的。
从很早以前的记载中就初显端倪的，古时候的所有统治者都会采用冷血的祭祀方式，这样神秘邪恶的仪式才会让他的领地内的被奴役者听从他的话。
自古以来，所有和邪恶残酷沾边的方式，都对普通人有着极大的威慑力，可以让他们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让被奴役者屈服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善意宽容的神明的爱，而是无数邪恶残忍的仪式，以及犯错后的惩罚。
而神明某种角度上来说，祂和这些统治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封眠此时才恍然大悟，自己的想法一开始就是站不住脚的，他过于主观的猜测让他完全忽视了自己跟神明原本就不是同一阵营。
叶乌诚说完，看见封眠愣住的样子，没有继续嘲讽。
久久沉默的封弃突然说话了：“无论如何，神明的目的不是我们可以猜测到的或许是重新统治人类，又或许是干脆毁灭，重新建造新的世界。”
陈雾也却摇了摇头：“如果祂想要毁灭世界早就做了，而不是等到现在，我们现在都好好的站在这里，就说明祂的目的绝对不是这个。”
听完他的话，封眠问：“那祂的目的会是什么？”
重新统治人类？有必要吗？
神明的力量怎么说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而人们也不能为祂们做什么，修建宫殿？奉上忠诚？当牛做马？
怎么想对于神明来说人类都是可有可无的不重要的。
难道神明是依靠着人们的信仰才能活着的？这样的话，倒是也能解释的了祂们之前为什么沉眠了。
但是现在祂们为什么又苏醒了，这似乎又有些说不通了，现在的人们对于神明早已没有了远古时候的崇拜，信仰之力只会比以前更弱。
如果神真的是依靠人类的信仰而存在，那么祂们现在根本就没有苏醒过来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让世界变成这样？
陈雾也的眼里亮起光：“祂们的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而所有的神眷者就是被选中的管理人。”
封弃用一种没救了的眼神看着陈雾也：“真是不敢相信，你现在居然还这么觉得，我还以为你死了那么多次已经恨透了祂们。”
陈雾也完全没有因为他充满恶意的眼神感到愤怒，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我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赶紧毁灭。”
“一直以来的重复死亡，让我有段时间精神变得有些恍惚，我那时候恨不得杀光所有幕后的操纵者。”
“但是。”他话锋一转，“只有我不停地复活醒来，只有我一直有着之前的记忆，这代表我是不一样的。”
“我不否认我也是这个世界的bug，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没有被抹除，这也是被神明默认的，我是不一样的。”
他的眼里有种让人心惊的狂热：“我是神选中的子嗣，那些之前经历过的一切苦难或许是一次考验……”
封弃打断了他有些神经质的发言：“不可能，苦难就是苦难，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白痴才会觉得所有的苦难是一次考验，如果考验过了就会怎样怎样，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的激励方式。”
“但是你把这种方式当成事实就太可笑了。”封弃嘴角的笑意平淡下来，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冷了，似乎是受不了陈雾也这样疯子一般的说法。
“你最多就是祂们无聊时找的乐子罢了，什么被选中的子嗣，无稽之谈。”
陈雾也没有发怒，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封弃，现在外界一切的话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没有死，说明我之前的大部分推测都是正确的。”他顿了顿，“不管是被选中的神子，还是无聊时的乐子，这些都不重要。”
他露出古怪的笑容：“重要的是我要让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变得值得，我的每一次死亡都不该是白死。”
“我付出了那么多，自然应该得到相应的报酬，比如，这个世界。”
他疯了。
这是封眠此时唯一的想法，虽然他的目光是那么冷静，但是平静的表面已经压抑不住他疯狂的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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