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晚有空吗？”
白雪问。
齐越放下筷子，迟疑着说：“……有吧？哦，昨天朋友约我，今晚去大快乐，我还没决定去不去。”
白雪很好奇：“大快乐是什么？”
“就是一个、打牌的地方。”
齐越笼统着说。
白雪说：“打牌也没什么意思。”
齐越笑了笑：“那你说，抽烟有意思吗？跳舞有意思吗？都是消遣，或者说是一种生活方式。”
“我说一句，你有一百句等着我！”
白雪瞪着齐越，随即自己又忍俊不禁，解释着说：“这句是我妈的口头禅，刚好用上。”
齐越也笑：“所以说，家教从来都是潜移默化，父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无时无刻都在影响着孩子。”
白雪说：“我发现，你很喜欢说教。”
“我只对关心的人说教。”
话一出口，齐越有些后悔，卧室里还躲着一个杜鹃，听见两人的谈话，事后肯定会拿这件事调侃自己。
一时间，两人无话。
过了好一会。
白雪轻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说了一百句，你问哪句？”
齐越试图把话题引向玩笑。
“说教那句。”
白雪脸上全无笑意。
齐越说：“真假不是靠说出来的……”
白雪接口说：“要用时间来判断。”
齐越点点头：“没错。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人活着最大的乐趣，就是未来的不确定性，就像猜谜一样，猜对了是奖励，猜错了是惩罚，而无论对错，也不一定就是最终结局！”
白雪心情十分愉悦，面前的这个男人，长相、品性、学识、谈吐，全都符合自己择偶标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慢慢引导他走上正途！
“打牌约在几点钟？”
白雪问。
齐越说：“没个准点，一般是晚饭过后……”
白雪说：“我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齐越愣了一瞬：“今天？”
白雪说：“今天晚上。”
齐越说：“今天是中秋节，我一个外人，怕是不方便吧？”
白雪说：“没关系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父亲还邀请了余锦程，与他相比，伱……不算外人。”
回想起昨晚的一幕，齐越心里明白了个大概：“请我去家里吃饭，是你自作主张，白厅长并不知情，对吧？”
白雪说：“我回去就告诉他。”
齐越摇头：“白厅长邀请余主任，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商量，说不定还牵扯到警察厅和保安局之间的公务，我的意外出现，会打乱白厅长的计划，甚至成了搅局者……所以，我不能去。”
白雪说：“你想多了。父亲邀请余锦程，是因为伊莎贝拉那件事，按说，我应该请杜小姐的，可是，杜小姐当时就说过，不让我提她的名字，说是担心遭到那伙人的报复。”
齐越说：“不是我想的多，而是你想的简单。”
“你不想去，我也不勉强。”
白雪有些失望。
齐越说：“对不起啊。”
白雪沉默了一会，勉强笑了笑：“没关系的。况且，你刚刚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我不该强加于人。”
“你能理解就好。”
齐越站起身：“其实，你不用大清早的过来，打个电话就好了……你问了特务科，他们没告诉你吗？”
“告诉了。可我想当面跟你说。”
白雪闷闷不乐。
齐越笑道：“结果，白来一趟。”
白雪说：“也不算白来一趟，起码知道你住哪里。”
齐越说：“你一会去哪？我陪你。”
白雪略一思索：“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
齐越说：“附近有一家书店……”
白雪说：“书店没有能看的书。”
齐越说：“你想看哪类书？”
白雪拿起茶几上的《映画周刊》杂志，随手翻了几页：“肯定不是这种。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两人从家里出来。
轿车很快开出了巷子。
邻居大婶站在家门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抻着脖子张望：“啧啧，看着人模狗样，还以为是啥好人，敢情也是个花花公子，吃着锅里惦记盆里，有一个杜小姐了，这又勾搭上一个小姑娘……”
……
轿车中速行驶。
齐越若有所思。
白雪说：“你有心事？”
齐越说：“有点想家了。”
白雪说：“你多久没回去了？”
齐越说：“再有两个月，四年整。”
白雪说：“听父亲说，警尉补级别以上，每年都有探亲假，好像是十天，你今年可以回家看一看。”
齐越说：“看情况吧。”
白雪说：“前面路口左转，去国立大学图书馆。”
齐越放缓车速，迟疑着说：“国立大学？他们的图书馆不对外，除非有校方出具的借阅证……”
“我就是借阅证。”
白雪微笑着说。
国立大学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全称满洲国国立大学滨江学院，校长由总理大臣张景恵兼任，副校长是日本人作田攻，与其他学校不同的是，国立大学增设了军事训练课和武道训练课。
有了白雪这张“活借阅证”，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图书馆位于教学楼东侧，一栋独体平层建筑，因为是寄宿制学校，图书馆节假日也正常开馆。
馆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三名学生。
“人好少啊。”
白雪轻声说。
齐越说：“知道为什么人少吗？”
白雪问：“为什么？”
齐越说：“都在宿舍睡懒觉。”
白雪笑道：“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
“把吗字去掉，疑问句改成肯定句。”
齐越正色说。
白雪忍着笑意，轻轻打了齐越一拳，佯嗔着说：“真是的，你把别人逗笑了，自己一本正经假装严肃……”
男女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相处就会越发的随性自然。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
管理员起身，毕恭毕敬深施一礼。
距离比较远，听不到他说的什么。
虽然看不到来人，但是从管理员的态度来看，绝不是普通学生，起码也是教师或者学校管理人员。
“你想看什么书？”
白雪问齐越。
齐越说：“不知道啊。”
白雪说：“我可以推荐一本。”
齐越问：“什么书？”
白雪目视着他：“资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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