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圆形物件外层是防雨布，看样子应该是用来防水防潮，拆开防雨布，里面是一颗压扁了的胶囊，小心翼翼拧开一看，胶囊内是结晶状粉末。
齐越和杜鹃对视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说：“是氰化钾。”
如果说，之前对小玉的种种猜测，还停留在怀疑阶段，这两粒氰化钾，就等同于铁证如山的事实！
“我太大意了……”
杜鹃很懊恼。
齐越说：“不是你大意……”
杜鹃说：“这件衣服，小玉至少穿过三次，我毫无察觉，你一眼就看出了问题，还能说不是我大意吗？”
齐越说：“这件衣服是新的吧？”
杜鹃说：“是新的。”
齐越说：“衣服是新的，纽襻当然也是新的，衣服在没洗之前，应该看不出什么。洗过就不一样了，棉的会缩水。我估计，在洗的时候，即便知道做了防水措施，小玉也不敢轻易让这颗纽襻沾水，这样一来，衣服晾干后，其他纽襻缩水变形，唯独这颗保持原样，恰巧今天你穿来，这才被我看出问题。”
事实上，若不是对小玉起了疑心，即便以齐越的洞察力，也不太可能注意这个微乎其微的细节，任何事都一样，有了前因才会有后果。
杜鹃眉头紧锁：“这种剧毒品，藏在房间容易被发现，藏在纽襻里，倒也不失为一个巧妙的办法……只是，要想保守秘密，衣服放进柜子就好了，她干嘛还要三番两次穿出来呢？”
齐越分析着说：“买了新衣服不穿，担心你怀疑，衣服穿过了不洗就直接收起来，你要是看到了，同样会起疑心，所以，还必须得洗一遍，在行为逻辑上，这样做更符合常理。”
“就是做贼心虚！”
杜鹃总结着说。
齐越说：“你打算怎么做？”
杜鹃说：“以不变应万变。具体来说，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管小玉是什么来头，只要我们不露出破绽，对手也没办法，再过一段时间，就说家里丢钱了，以此为借口，解雇她！”
齐越说：“小玉显然是在执行监视任务……既然是监视任务，为什么要随身携带氰化钾呢？”
杜鹃说：“她是想伺机投毒？”
齐越轻轻摇头：“可能性不大。她每天在家里出来进去，投毒的机会比比皆是，用不着等这么久……”
对这粒氰化钾的用途。
两人一时理不出头绪。
“先说正事吧。”
杜鹃熟练的编织纽襻。
齐越把卧虎沟的情况讲述一遍。
他不敢隐瞒，老黑龙肯定会如实汇报，邱维汉早晚都会知道详情，更何况警察厅还有一个姜斌。
杜鹃说：“就是说，你带人惊走了老黑龙，致使行动失败。”
“事发突然，我也没办法。”
齐越无奈的说。
杜鹃说：“齐越，以后这种事，要尽量避免发生。在军统，凡是类似情况，当事者都会受到内部调查。”
齐越问：“为什么？”
杜鹃说：“因为，有通敌嫌疑。”
齐越说：“问题是……”
杜鹃说：“不必解释，我相信你。”
齐越说：“伱相信我，别人呢？”
杜鹃说：“别人……会查清楚的。”
“自从加入军统，我为党国可以说是尽职尽责，总不至于因为一次失误，就给我定一个通敌的罪名吧？”
齐越故作不满的说。
杜鹃说：“放心吧，我会替你向站长解释的，以当时的情况，换成任何人，最终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汪汪！
汪汪汪！
黑妞忽然狂吠不止。
齐越掀开窗纱一角。
杜鹃也走过来。
“她怎么找来了……”
齐越有些意外。
白雪俏生生站在院门外。
“你们最近见面了吗？”
杜鹃问齐越。
齐越说：“昨天晚上，见了一次。”
杜鹃说：“回心转意了？”
齐越说：“接近她，对潜伏工作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是你说的。”
“对这个计划，站长也是赞成的。我去卧室暂避一下，白小姐若是看到我，只怕是不太方便——她不会随便进卧室吧？”
杜鹃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不会。她第一次来。”
齐越笃定的说。
杜鹃说：“别让人等太久，去吧。”
齐越出了客厅，朝院门口走去。
白雪显然精心打扮过，身穿一件立领淡橘色上衣，搭配一条浅蓝色碎花镶边长裙，外加立面剪裁的外套披肩，整个人看上去既雅致又新潮。
杜鹃看了一会，叹息着说：“女为悦己者容。只不过，若是选错对象，也不知青春给谁看……”
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无比伤感。
永远在付出，永远在伪装自己，永远在坚持信念又不知何谓坚持，甚至在心底深处，希望一切就此终结。
……
院门外。
齐越和白雪对面站立。
黑妞在一旁狗视眈眈。
白雪笑着说：“你家的狗好厉害，吓得我都不敢进去。”
齐越说：“没事的，我家狗不咬人。”
白雪说：“哦，那还好。”
齐越说：“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吧。”
白雪说：“方便吗？”
齐越说：“当然。”
白雪朝院内看了一眼：“我看你家里挂着窗帘，还以为……”
“哦，做我们这一行都这样，属于正常的防范措施，要不然，只要从门口路过，屋子里看的一清二楚。”
齐越解释着说。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客厅。
桌上摆放着杜鹃买来的早点。
齐越问：“吃早饭了吗？”
“吃过了。”
白雪打量着四周。
齐越端来水果茶点。
白雪说：“你吃饭吧，不用照顾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
齐越坐下，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粥，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家？”
白雪微微一笑：“我可是警察厅长的女儿，想查谁的住址，还不是信手拈来？猜一猜，我的消息来源。”
齐越说：“首先排除白厅长。”
白雪说：“为什么？”
齐越说：“这种事，以你的性格，不会直接去问白厅长。”
白雪抿嘴笑道：“算你聪明，继续猜。”
齐越说：“除了特务科的人，警察厅没几个知道我住址……所以我猜，你的消息来源应该是特务科。”
白雪说：“能猜到具体是谁吗？”
齐越说：“你打的特务科电话？”
白雪说：“对呀。”
齐越想了想：“王朋？”
白雪摇头：“不对。”
齐越说：“刘德胜？”
白雪说：“还是不对。”
齐越说：“孙富贵？”
白雪笑道：“你这样猜下去，是要把特务科所有人的名字都蒙一遍吗？告诉你吧，是一个姓马的人。”
齐越心里一动，特务科只有一个姓马的，那就是马壮。
中秋节值班人员，是齐越亲手拟定的，并没有安排马壮值班，大清早的，他去特务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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