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升眼神疑惑，等着封渊继续说下去。
封渊却是沉默下去，不再多说。
“就这样？没了？”
“就这样，没了。”
一样的话，不同的意思。
苏升挠头，更加不解。
他当年在学宫读书时，确实是被师父逼着学棋。
可他生性爱动，总是学不好，说好听点叫能手谈几局，难听点就是臭棋篓子。
封叶只留下这句话，可就真是为难人了。
苏升坐在马上沉思，封渊就静静站着。
风声吹过，飞雪飘荡在两人之间。
苏升见场面沉默，封渊又是一副哑巴模样，不由感到尴尬起来。
他啧了几声，想着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想了好一会，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前几日他与素灵骑马出来，曾遇见过烟雨楼的刑十四。
刑十四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位黑衣男子，怀里抱着朴刀，而且还会来找他。
几日过去了，封渊换身衣物很正常，苏升很确定他就是刑十四要找的人。
他忽然问道：“烟雨楼的人也来找过我，他们好像要追杀你？”
封渊点头，说道：“烟雨楼的人就像一群鬣狗，追了我好多时日，被我杀了好多人也不退去，直到我来到甘城才暂时甩掉他们。”
他停顿片刻，又开口道：“我擅长隐匿身形，登龙山地势崎岖，他们要找到我没那么容易。”
“确实……”
苏升点头称是，然后又无话可说。
“既然你接住了师父的剑，也看到了师父要给你的信，那就没什么事了。”
封渊不善言辞，经常与人无话可说。
苏升笑着拱手：“那就祝封渊兄弟平安顺遂。”
封渊点头，就要拔出插进雪中的朴刀。
就在此时，天边响起一道鹰隼利啸声。
封渊的眼神一变，杀气腾腾。猛地抓住刀柄。
“封渊兄弟，稍安勿躁。”
苏升赶紧抬手，拦下了封渊。
“是我的红隼而已，不是别物。”
封渊抬头望去，果然见到一只红隼展开双臂，在上方回旋，迟迟不肯下来。
红隼有灵性，又有猛禽敏锐，察觉到了封渊的杀气，见到了苏升也不敢飞落。
“是苏君的便好，我还以为又是烟雨楼那群鬣狗。”
封渊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烟雨楼也豢养了好多猛禽鹰隼，用来送信寻人。
前些时日他就是因为这样，才总是被烟雨楼找到，好几次陷入险境。
直到来了登龙山，借着地势崎岖蜿蜒，遮住了天上鹰隼的目光，才躲过这么多时日。
为此，他对这些突如其来的鹰隼都很防备，若不是苏升及时阻拦，只怕他早就拔刀斩了它。
苏升朝着天上吹了一声哨，红隼听到声音后，才敢缓缓飞落。
他架起手臂，供红隼站立，好生安抚了一阵，才问：“你是找到她了吗？”
红隼展翅，扬起左爪。
苏升低头看去，见红隼左爪下绑有一缕红缨。
“这是……”
苏升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小狗也来这里了？不应该啊，扬州离这里可远……”
他正自言自语着，就见得封渊的脸色变得比之前更加凝重。
苏升环视四周，目光如剑，四周风雪在他的眼中都慢了一瞬。
红隼欲展翅高飞，但却怎么都离不开苏升的手臂。
“老伙计，得先等等了。”
苏升抬手抚摸红隼背后的羽毛，将它放到自己的肩上。
红隼真如人一般聪颖，被苏升这么一说，当真就安静了下来。
“来人了。”
封渊眼帘垂下，默默将朴刀抱在怀中，一身气势尽皆内敛。
此刻的他就像一块石头，里面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山风更急，搅乱了雪。
苏升咧嘴一笑，向前方喊道：“是何方好友？不如出来一见？”
他话音未落，四周就响起了不停的咻咻声。
苏升抬头一看，看到了漫天的箭雨。
箭矢锋利，破开了风雪，向着两人一隼飞速坠落。
“你看，叫你别飞吧，不然就被射成串了。”
苏升面色从容，便要出剑。
却听得身边一声清鸣，如蛟龙出海。
是封渊出刀，刀光如潮，向四周涌去，吞没了漫天箭雨。
“好霸道的刀气！”
苏升不由夸赞道。
“我曾在扬州见过青帘山南刀的刀，他的刀，比我厉害许多，我观之受益匪浅。”
封渊持刀站立，目光如狼，盯住了前方。
“来了！”
只见前方几道人影飞速而至，带起的狂风，在地上掀起一道道雪痕。
“以多欺少，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苏升沉声喝道，拔剑出鞘。
又有一道人影从天上骤然而至，重重砸在苏升面前。
“苏升，我要杀的不是你，但你若是出手，那就是与我烟雨楼为敌！”
来人正是刑十四。
他一手按住腰间挎着的刀柄，目光阴冷如猛兽，死死盯住苏升。
“李校尉可是花了大价钱保你命的，你可要想好了。”
苏升面带微笑，悍然拔剑，朝围攻封渊的几人砍去。
刑十四眼神登时变得冰冷，脚步一挪，如幻影般消失，下一刻就来到了苏升的剑光前。
他抽出刀来，挡住了那道剑光。
“那就送你一道上路！”
刑十四暴喝一声，抽刀上劈，将剑光劈碎，再猛地一跃，跳到苏升头顶。
他双手持刀，如力劈山岳，周身有夕阳般的光芒绽放。
光芒所至之处，皆是刀光。
苏升面色凝重，舞起剑花，剑光如水，挡住了无边刀光。
“列阵！”
刑十四再一大喊，随即重重砍下。
苏升侧身躲过，刀锋离自己只有一尺。
只听得轰隆一声响起，刀锋重重砸在地上，在积雪上砍出深深沟壑，甚至连底下地面都砍出一条巨大的裂痕来。
刑十三怒目圆睁，拧转刀身，横向一劈。
与此同时，有数十道人影出现在四周，他们站定原地，真气如匹练，传至刑十四身上。
刑十四全身气势猛地上涨，刀身上绽放炽焰红芒。
苏升当即竖剑抵挡，用力一震，在剑身上震出无数篆文。
可篆文还未成型，就被红芒斩碎。
又听铛一声响，苏升手中的逾矩剑被砍得弯曲，巨大的力量将他震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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