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以说话吗？”
许卫国侧身让路，指向院内，说：“进来吧。”
李卫民迈步走进院子，四处打量一圈，目光落在了桌前的许小丫身上，顿时瞳孔骤缩，露出震惊之色。
许卫国察觉到他异常的举止，立即警惕起来，问道：“你……没事吧？”
李卫民收回视线，盯着许卫国，说道：“没什么。”
许卫国皱眉道：“你到底是谁？”
李卫民抬头望着天空，淡淡道：“我是来找她的。”
“她？”
李卫民缓慢垂眸，瞥了一眼许小丫，继续说道：“我是她的养父。”
“养父？”
“嗯。”李卫民低声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她被送到孤儿院，我捡到了她。”
许卫国说：“既然是领养的，那你们为什么要瞒着她？”
“我也想告诉她。”李卫民苦涩地叹息一声，道，“但是你应该清楚，一旦她知道真相，恐怕会崩溃。”
“……”许卫国默然。
这世上的确存在着许多令人心碎的隐秘。
就像娄晓娥，她一辈子背负着巨大的悲伤。
如同李卫民，他不愿意把真实的遭遇告诉许小丫。
毕竟，他曾是许小丫的养父。
“我想和你谈谈。”李卫民转移话题说。
“好。”
许卫国关上房门，和李卫民来到卧室里。
李卫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许小丫问道：“你是怎么和她认识的？”
“她是我同桌，我们在同一个幼儿园念书。”许小丫说，“后来有一天，我们在学校外面遇到了一群坏蛋，我就帮忙揍了他们。”
许小丫指着墙角的木棍，又说：“我拿木棍打坏蛋，结果坏蛋的枪走火了，把我的手打断了。我妈妈就带我去医院缝针。”
“原来是这样……”
许小丫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她每天放学都要跟我一块玩。”
李卫民问：“她喜欢你吗？”
许小丫点头，说：“喜欢，她特别粘我。”
李卫民问：“她是怎么来这里的？”
许小丫道：“她说，她想留在这里上大学，然后考军校。”
“……”李卫民愣住。
他万万没料到，自己这个女儿，居然有这样伟大的志向。
这个小姑娘……真的好聪慧。
“我能抱抱她吗？”许卫国说。
许小丫迟疑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把头靠近了许卫国。
她轻轻伸手搂住了许卫国的脖子。
许卫国把脑袋搁在许小丫头顶，闭上眼睛感受这份温馨与甜蜜，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娄晓娥站在旁边，看着这个幸福的场景，不禁湿润双目。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屋子，擦掉脸颊上流淌的泪珠。
许卫国在女儿怀里坐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
他站起来，拍拍女儿的肩膀，说：“你乖乖在家里待着，不要乱跑。”
“嗯。”
许卫国走出去，关上房门。
客厅里只剩下许小丫一个人。
她呆呆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
她忽然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夺眶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父母讨厌了，明明每天都乖乖听话，还帮助母亲干活，甚至偷偷藏钱给母亲，为什么父母就不肯理解她呢？
许小丫抹了把眼泪，忽然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穿着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正在对镜头招手微笑，阳光洒在她稚嫩漂亮的脸庞上。她的笑容灿烂明媚，宛若一朵盛放的花蕾。
那是……
许小丫怔住。
照片上的女生，似乎是她。
可是，她的模样却完全陌生。
这时，她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慈祥的嗓音响起：“宝贝，饿了吗？妈妈煮了粥，要喝吗？”
娄晓娥捧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托盘上盖着一碗冒尖儿的白米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妈妈！”许小丫跳下沙发，扑进娄晓娥怀里，“妈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娄晓娥抚摸着许小丫的长发，含笑说道：“刚刚。”
“哇！妈妈，您真厉害，这都能猜到！”许小丫夸赞道，“妈妈您好棒呀！”
娄晓娥微笑着说：“因为伱爸爸今天早晨说了，你醒了以后肯定会先找我。”
“哦。”许小丫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忘记啦……”
“你这傻孩子。”娄晓娥揉揉她的脑袋，把米饭和菜一样一样拿出来，然后用勺子舀了半碗白米饭递给她，“快吃吧。”
“恩！”许小丫接过碗，低头开始扒饭，“妈妈做的饭最香咯！”
娄晓娥说：“等吃完饭，妈妈再教你弹琴。”
许小丫咽下嘴巴里的饭，仰起小脸问：“妈妈，什么是弹琴？”
娄晓娥说：“就是把琴当武器使。”
许小丫眨眨眼，说：“妈妈你会吗？”
娄晓娥摇摇头：“不会。”
许小丫歪了歪脑袋，问：“为什么？”
“因为妈妈现在已经有爸爸啦。”娄晓娥笑眯眯道，“爸爸会给你买琴哦~”
“噢。”许小丫点点头，埋头苦吃。
……
另一边，李卫民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凝视窗外的夜幕。
他的神情复杂难辨，仿佛在回忆，又似在思索。
“卫民……”娄晓娥犹豫地唤了一句。
“嗯。”李卫民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娄晓娥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是你别怪他们两口子。”
李卫民闻言，表情变得古怪，随即冷哼一声，说：“我能怨他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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