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虎说：“我也要坐火车。”
许小风道：“我已经买好票了。明早九点的火车票，今晚我们可以睡一觉。”
“好。”
“哥哥，咱们去找爹吧。”
“我先陪娘。”
兄弟俩争执不休，谁也不能说服谁。
娄晓娥揉揉额角，无奈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
她的眼神充满了悲哀，似乎对这件事情毫无办法。
许小风和许小风又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许小虎看着他们渐行渐远，扭头看着母亲，问：“娘，我们去找爹？”
娄晓娥摇头，说：“我累了。”
她牵着许小虎的手，说：“咱们回屋。”
“娘，爹什么时候来看咱们？”
“不知道。”娄晓娥说，“他工作忙，不一定能抽出时间。”
“哦……”许小虎闷闷地应了一声。
许小虎不知该如何劝解母亲。
许小风和许小风是许小虎的弟弟，他不想让母亲伤心难过，所以选择闭嘴，跟在母亲后面。
回到房里，娄晓娥拿出一块布料，准备给许小虎做衣裳。
这块布料摸着滑溜溜、软绵绵的，摸着很舒服。许小虎摸了摸它的颜色，发现这是棉布。
“娘，你要做衣服吗？”许小虎惊讶地看着她。
“嗯。”娄晓娥说，“我闲着没事。”
“我帮您洗吧。”许小虎说。
娄晓娥摇头，说：“你帮我擦桌子，就很辛苦了。娘来做衣裳，你乖乖听话。”
许小虎挠挠头皮，说：“娘，我能帮您什么忙呀？”
娄晓娥摸着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小虎会变得像娘一样聪明伶俐。”
许小虎顿时咧开嘴笑起来。
娄晓娥将布料放在水盆里浸泡，然后开始搓洗。
许小虎蹲在边上看着母亲搓洗衣物，问道：“娘，你什么时候嫁人呀？”
娄晓娥愣住。
“小虎，你说什么傻话呢？”她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咱们不提这茬好不好？”
“为什么呀？”许小虎不解道，“娘不嫁人，我们怎么成婚呢？”
娄晓娥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只是笑道：“这种事急不得，顺其自然。”
“我知道呀。”许小虎说，“我就是想告诉娘，我想娶娘。”
许小虎的眼神认真而清澈。
娄晓娥却哭笑不得。
她把衣裳放进木盆里，说：“这话千万别再说了。被人听见，传到你爹耳朵里，他会生气的。”
许小虎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他忽然抬眸，看着娄晓娥，说道：“娘，那天我看到爹跟那个坏女人在一起，他抱着那个坏女人，我很生气！”
娄晓娥叹息一声。
她当然知道。
那天，他们一家四口刚下火车，就遇见了刘海中。
刘海中穿着破烂的旧军装，头发乱糟糟的，整张脸苍白瘦削。
他带着一群乞丐，拦住了娄晓娥他们的去路。
娄晓娥警惕地盯着他们，问：“干嘛？”
“大嫂，你不认识我了吗？”刘海中指着自己，问道。
他的声音嘶哑，语调古怪，令人难受。
娄晓娥皱眉打量他，突然想起来了。
“原来是伱。”娄晓娥淡淡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刘海中看着她，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他张口欲言，喉咙却像堵了东西似的，吐字艰难：“……大嫂，我们能聊聊吗？”
娄晓娥没兴趣。
她牵着许小虎的手，绕过刘海中等人，径直走远。
“大嫂。”刘海中在她身后喊她。
娄晓娥置若罔闻。
刘海中的神情越发黯然。
“你认识她？”聋老太太问。
刘海中点点头，说：“认识。”
聋老太太问：“她怎么了？”
“她……”刘海中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就说呗。”聋老太太催促道，“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呢？”
“我怕说出来，您会生气。”
“你快说！”
“我听说她和我大哥结婚了。”刘海中说，“我不信，特意跑过来看了一趟。果然是真的。”
聋老太太的神色平静，没有半分动容。
“我知道了。”她说道，“你快回去吧。”
刘海中点点头，又叮嘱道：“您别忘记我说的话。”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聋老太太。
聋老太太站在门口目送他。
她拄着拐杖，佝偻着腰背，显得格外沧桑落寞。
刘海中心里酸楚不堪。
他想，或许这辈子，聋老太太永远都不会再改嫁了吧……
这些日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
刘海中不懂，为什么一夕之间，两个人的关系会变得如此冷漠僵硬。
他从前也没少挨骂，但他总忍不住偷偷躲在暗处观察聋老太太。
她每次都在做针线活，缝制衣裳。她的双手细长白嫩，握着针线的姿势非常娴熟。
许卫国在旁边陪着她，偶尔搭两句腔。
她的神态安详宁静，像是沉溺在某种美好的世界里。
许卫国看向窗外，思念着远方的家乡，以及那些遥远的朋友。
那是他的根。
许卫国从未离开过。
他的父母健在，妹妹还活泼可爱，弟弟也在县城读高三，将来会考上一个好学校，继承父亲的衣钵。
而他，则留在了这座城市。
因为他喜欢这里，所以才愿意留在这里。
可惜，父母早亡，他孑然一身。唯一的亲戚，只剩下一个姑姑。姑姑不待见他，甚至厌恶他。
他不敢回去。
许卫国的心里空荡荡的。
直到娄晓娥出现。
她温柔贤淑，漂亮端庄，是一个优秀的女性，更加坚强勇敢，值得任何男人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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