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楷明白了，这是一场交易。这个纸扎楼试图用某些力量交换自己的情绪。但是倒不是他有多谨慎，主要是在这方面自己委实是个穷鬼，想交易也榨不出多少油水。
“少！”
“少！少！少！”
纸人的尖叫声充斥着杨泽楷的大脑，让他有一丝丝眩晕感，这些纸人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们不仅仅是气氛组，还兼顾了控制心神的作用，而如果自己试图强行脱困，那么它们还有可能充当打手。
当然，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们未必斗得过杨泽楷手里的改良版煤油喷射打火机就是了。
杨泽楷不为所动，先集中精神打量着眼前的新郎官。
这个新郎官看上去应该是这只妖物的主体部分，动作明显灵动了一些，说话间能看到的他纸手指微微飘动指向自己的鼻子，应当是对自己的表示愤怒。自己进来以后就一直被引导着进行眼前这场诡异的交易，而对方并不区分交易对象，自己是不是方家人对它根本就不重要。另外，这玩意似乎没有办法离开这栋楼。
“少！少！少！”
啪！
杨泽楷点燃了打火机，纸扎楼里的嘶哑怪叫立刻小了许多。
然而，他的这种挑衅行为显然也在触碰纸扎们的底线，越来越多的纸扎汇聚到礼堂门口，一些高大的纸人顶着惨白的脸飘了进来，落于新郎官和杨泽楷两侧，将他们团团围住。
头顶上，唢呐和喇叭不停飞舞，那个喊号子的纸人不断喊着：
“吉时已到！拜堂成亲！吉时已到！拜堂成亲！”
很明显，这场交易有时间限制，对方不会任由杨泽楷一味地拖延时间，如果自己再不想出一些办法来，恐怕就会有异变产生。和这妖物斗上一斗是小事，被外面的方家人注意到自己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那么就只有被生吞活剥一条路了。
“唉。”
杨泽楷叹了口气，为现代社会还有这种包办婚姻感到难过，尤其是自己居然没有办法举报了这帮家伙重振社会和谐秩序而痛苦不堪，和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方给出的价码，是提升交易者的肉体力量，这一点和花神方向的某些特性完全一致，那么现在自己基本可以确定，方家的人从多年以前就在和妖物做交易，花神方向之所以同时有驭物和大力两种优势，应当是和这纸扎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是和妖物做交易，绝对是亏本的买卖，这一点杨泽楷非常肯定。况且这种力量既然来自于妖物，就很难保证纸扎楼不会夹带私货。所以异常管理局对从妖物身上攫取力量这种事的容忍程度极低，像方家这种情况，基本上可以认定是背叛人类。
现在大力已经调查清楚了，下一步需要调查的就是驭物了。
“快！快！快！”
杨泽楷回过神来，喊号子的纸人的白脸已经快要贴在自己的脸上，寻常人早就被吓傻了，但杨泽楷只是将对方扒拉开，浑身开始掀起灰色的气流。
既然你想要情绪，那希望你不会撑死。
这灰色的气流正是求而不得的能力，它并不影响现实世界，只会对让人的情绪掀起滔天波浪，杨泽楷毫不客气地对自己发动了情绪海啸能力。顷刻间，情绪骤然爆发。
畏惧、愤怒、哀伤……杨泽楷面无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感，可是对面的新郎官却猛地一颤，漫天的纸扎都凝滞了一瞬间，然后如同群魔乱舞一般发出高亢的怪叫！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杨泽楷扎巴了一下眼睛，对面坐的一直很稳当的新郎官的身子向后倾，像是在奋力将什么东西从自己的体内拖拽出来，这个颜色惨淡的纸新郎身上的花纹正在逐渐被补全，原本他看上去最多是寻常家庭使用的纸扎，身上的零件虽然一样不缺但毕竟略显简陋，而现在随着杨泽楷情绪的爆发，它看上去华丽了很多，充满了一股消费不起的味道。
与这些纸人一起暴动的，还有隐藏在杨泽楷体内的不善根，杨泽楷不管不顾地对自己发动攻击让不善根如同烈火烹油，几乎就要离开体外。可杨泽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仿佛开了一个小口，那股复杂澎湃的情绪从这个小口倾泻而出，流向了纸新郎，这让不善根的动静趋于平缓，终究止步于自己的体表。
不善根果然只在乎两件事，其一为自己的情绪波动是否剧烈，情绪越激烈不善根也就越活越。其二为自己这栋破房子会不会被人拆掉，一旦遭遇致命威胁它就会主动跳出来救命。而它现在对纸新郎的威胁不为所动，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对方。
情绪流逝对杨泽楷来讲无足轻重，让他眼前一亮的是对方传回来的力量。从自己的天灵位置有力量降临，而后缓慢又坚定地融入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肉体力量在增强，虽然和消耗的情绪量相比，比例非常低，但扎实又有效。
杨泽楷感觉这纸人是个奸商，但是他没有证据。由于情绪的力量过于庞大，纸新郎吸收起来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杨泽楷只能端坐在蒲团上等待着，感受着自己的力量增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纸扎楼中的妖物气息也在稳固提升。在自己刚刚进来的那一刻，纸扎楼的气息只是普通的二级妖物，而现在已经快要达到二级巅峰，隐隐有一丝三级的味道。
如果对方真的到达三级，那么自己能否成功逃离就很难说了。但转念一想，担心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妖物的晋升不像是人类那般有清晰的轨迹，所以升级困难，大多数生下来是啥样，这辈子也就是啥样。而且方家这些年来贡献的情绪集腋成裘，定然是远远高于自己现在的贡献量，自己大概率不会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纸人们飘舞的愈发诡异，大量的纸扎涌入了这间礼堂不断飞舞，而从阴暗的角落中还有从未见过的纸扎飞出，每一个纸扎上的纹路都变得更加华丽，整个纸扎楼都的价位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少！少！少！”
随着情绪的逐渐吸收，这个纸扎楼露出了自己贪婪的一面，杨泽楷注意到纸新郎原本没有瞳孔只有轮廓的眼睛逐渐凝实，出现了极为浅淡的瞳孔图案，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杨泽楷看过一些热门盗墓剧，大抵知道纸人不能画眼睛，否则会有不详，这个妖物恐怕是想借住自己直接更上一层楼，这并不符合他的利益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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