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感觉怎么样。”
坐在身边的方可施和方未艾有明显的不同，如果将方未艾比作一条花斑蛇，华丽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凶狠和疯狂，那么方可施身上的凶狠完全就是不加掩饰地和他本人融为一体，像是有一头老虎坐在你身边，老虎确实很帅，但它同样不会掩饰自己的行踪和獠牙。
然而杨泽楷一如既往没有感受气氛的自觉，他看着天花板随口说道：
“恢复的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你这一刀我挡不住，谢谢你没有杀我。”
杨泽楷还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敌人，诡异复苏的世界里其实大家的能力都比较偏向于辅助，从来没有过这种单纯的以自身肉体暴力闻名的复苏者出现，即便是战士方向也更注重于恢复力。这次他栽就栽在力量上，简单又粗暴的力量摧毁了他的抵抗，他输得心服口服。
方可施点了点头，仿佛这个伤不是他造成的，他把削好的苹果轻轻放在床头柜的托盘上，继续说道：
“我不擅长安慰别人，也没打算安慰你。我们还是直入主题比较好。”
“好的。”
看到杨泽楷和他一样爽快，方可施对眼前这家伙的评价又变高了一些，一个能做事的人是不会计较事情的对错，只会计较利弊，并且在认清局势以后果断利用局势，他说道：
“第一件事你之所以恢复的这么快，应该和你绑在身上的那本书有关。放心，你的个人物品都还在，背包就在你床下。”
“多谢。”
“第二件事才是重点，和方未艾有关。”
方可施顿了顿，直视着杨泽楷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杨泽楷果断道：
“我被方未艾骗了，对吧？”
方可施点了点头，放下了削苹果的小刀后说道：
“没错，说说你的分析。”
既然自己被救了回来，且方可施的话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猜想，那就说明对方现在有和自己合作的意愿，这对完成自己的任务无疑是有利的。杨泽楷微笑着说道：
“方未艾告诉我的是，方家之所以追捕他们，是因为不允许花神这种不完整的进化方向留存于世，是为了迎合异常管理总局。但是在战斗中我发现你们不止一个人拥有花神进化方向，甚至连你本人也是花神方向，这就说明他说的是假的，他被追捕另有原因。”
方可施点了点头，随手一点床头柜上的花束，花瓣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半空中又落下，算是证实了杨泽楷的话。
这个进化方向虽然不完整，但是对能力的提升还真是明显，不仅获得了驭物的能力，势大力沉也是他们的一项优势，杨泽楷甚至都有些眼馋这个方向。
“另外一点是我现在才想明白的。”杨泽楷继续说道，“其实杀死那个女孩的，不是你们的人，而是方未艾的人，对吗？你们选择快速结案，是因为温家和律所已经认定了都是你们的错，拖延下去只会让方家更加颜面扫地。”
方可施终于笑了，这个人的笑脸温和的和他本人的气质完全不符，兴许是他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很快便收敛了笑意，满意地说道：
“没错，我们已经查明了整个过程。凶手确实是方家的人，不过他是个双面细作。这件事确实是方未艾指示他做的，可是方未艾没有告诉他的是，你就在案发现场附近，这是方未艾对你的考验，希望看到你的能力，他唯一算漏的就是潘有义出现在了附近，这给了我们找到你的机会。”
果然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方未艾在和自己谈话结束以后就放走自己，是料定了自己身上没钱只能找地方解决温饱，而附近唯一允许免费进入的就是那间酒吧……当然更大的可能是直接派人跟踪自己，这样更加省时省力。
看似是自己目睹了凶案并且将一切都捅给了温家和律所，实际上都是方未艾在主导这件事，自己只是个被推出来的枪使，可怜的枪使还差点被砍死。
方可施继续补充道：
“但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人，即便是被利用来对方家造成威胁，同样也要付出代价，那一刀就是你付出的代价，而既然你幸运地活了下来，那么我们就可以谈谈合作了。”
杨泽楷忍不住咧了咧嘴，真是熟悉的处事风格，大家一码归一码，你既然伤害了我的利益那我就要捅你一刀，捅完这一刀大家还是好朋友。
杨泽楷感受着记录册修复自己的身体，艰难地转了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啃了起来，他已经听到大脑中的神秘医生在抗议自己的身体需要补充能量了。他边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合作可以，怎么分赃。我擅长暗杀、投毒、条件允许的话也可以进行绑肉票的工作，另外我需要潘有义协助我，我不认识路。”
方可施平静道：
“潘有义已经留在家族接受惩罚了，我们会给你换一个向导。你不用担心他，他不会有事，我猜他和你说我们要把他送进精神病院，那是因为以前的他确实有狂躁症，不过看昨天的表现应该是基本痊愈了。”
杨泽楷恍然大悟。
合着从头到尾所有神经病都是真的神经病，只有自己认为他们是无辜的。
“方未艾之所以被追捕，实际原因是他主动背叛了方家。”方可施低沉道，“他杀死了方家三十多个好手，偷袭了我方家的金库，不过最终失败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这种事情不应该保密吗？”杨泽楷挑了挑眉道。
“没关系，这件事普陀分局高层都知道，你既然已经参与了此事，知道也无所谓。”他随意地说道，“方未艾是不是告诉你其他两家对此一无所知？也是假的。”
杨泽楷心说这还这是个骗子啊，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然而接下来方可施的话，才真正是重磅消息。
“既然你是总局派来的人，我们自然不会怠慢，且你的战斗力还不错，能够成为这件事的助力。”他顿了顿后继续道，“但你活下来这件事是秘密，仅有方家高层几人知晓。同样，虽然我发现你对面部做了伪装，但你的真实面容也没有泄露出去。”
杨泽楷明白了，换言之他现在仍然是个黑户，只是方未艾愿意利用他，方家也愿意利用他，他现在完全就是在两兄弟之间艰难求生的小老鼠。
方家现在仍然保留了随时给他扣一顶“大逆不道里通卖局”的帽子的权力，全看他配不配合工作。
方可施的话说完了，他没有等待杨泽楷回应，而是只顾自站起身来转身就走，堂堂方家大少爷愿意和他一个小小的复苏者说这么多话已经是恩赐，而他现在已经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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