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气氛渐渐袭来，清止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油然而生，开始怀疑着自己的任性妄为是否真的错了。两位师姐漠然置之的观戏态度，玄慧师父阴鸷狠戾的审判神色，仿佛置身悬崖边逃无可逃。
“那块白玉不是你的吧，那样的极品，除了皇亲王贵，其他人也没有资格拥有，你把它拿出来帮我解围，无非是觉得我久居山林，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
玄慧说完，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扫过地上瑟瑟发抖的人。清止听闻慌乱解释到：“师父明鉴，那是那天比武胜出的少年给我的。”
玄慧听到此处脑海中浮现沈昭的脸，皱起了眉头听清止继续说到。
“当天他的师兄们为难我，他为了表示歉意就把这玉佩送给了我。”
玄慧听完觉得荒诞至极，忍不住发笑。
“你是说他为了道歉把那样的极品送你一个小渔夫的女儿？”
清止被玄慧问得哑口无言，之前她只知道那白玉并非凡品，但未曾想竟如此稀贵，别说玄慧不相信，就算别人对她说有人将那样的极品随随便便给陌生人，自己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又是如此，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急得清止明明在山顶被风吹得青丝乱飞，但是额头却大汗不止。
玄慧看清止沉默不语，眉宇间的冰冷又增加了几分。
“且不说沈昭，就连他沈至荣在皇帝面前那么得脸也难有那白玉。”
说到此处，玄慧突然凌空一跃，聚气于左手，一掌击于清止头顶，一股气流如利剑般插入头顶，流窜全身，撕裂着五脏六腑，痛得清止眼泪直流，痛苦呐喊却无人理会，而玄慧穷凶极恶嘴脸还在不停地逼问。
“我看你就是被某人收养的心腹，冒死前来窥探我来烟观的秘密，才有此白玉是不是。”
清止在无尽的身体疼痛中尽力保持清醒，痛苦早已使她难以开口说话，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她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央求着玄慧。
“师…师父，清止没…没有，没…没没有…”
倾泻而下的气流让这个小小的身体难以承受，血液开始从两只眼角流出，使清止感受到难得的温热划过脸庞，也感受到了死亡将至的无限恐惧。
回想着那个小岛的安宁，父母兄长的疼爱，想要活下去的意志支撑着双手颤颤巍巍地举起来，逆流而上，轻握住玄慧的左手。拖着微弱的声音说到：“清止没…没有…没…”
玄慧看着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姑娘到处地步都还在否认，不免怀疑自己的猜测，缓缓地放下了手。
突如其来的收手让清止猛得倒在了地上，玄慧的脸上却无任何怜悯之心，继续追问。
“几个月前，久居山林的来烟观都能收到参加武林大会的邀帖，当时我就疑惑，只有三个的小道观何德何能，可若是不去又怕更引人注意，所以我就只身前往一探究竟。一路上都没有异样，我本以为是我多疑，但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都可以解释。”
清止倒在地上努力平复着身上的疼痛，一动不动，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玄慧冷冷地瞥了一眼，便又来回踱步说到：“解释便是有人知道来烟观的东西，假借武林大会引我出观，又把你送上门来，进入道观窥探秘密。你若不是被某人专门培养的心腹，一个小小的渔女又怎会有那白玉，又怎会读书写字样样在行，还能毫不犹豫抛弃一切跟我出海？你只要承认了并告诉我那人是谁，我今天可以当你一条生路。”
清止情绪平复了良久，身上的疼痛才稍稍舒缓，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粗布棉麻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只能隐隐约约遮住纤瘦的身躯，凌乱的头发下，一张惨白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两行眼角的血痕和空洞绝望的眼神。
半晌清止才开口解释，只是身体的疼痛连解释都无力夹杂感情，只能尽力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白玉是那少年所赠，读书写字是父亲所授，跟您出岛是我一意孤行，我…我实在不知，那人是谁，师…师父，我求您放过我吧。”
玄慧见小姑娘如此倔强，眉宇间又爬上几分疑惑，思索片刻后吩咐着素衣将厨房的菜刀取来。
对此举动，素衣素雪是心存疑虑，而清止却有无限恐惧涌入胸口。
待素衣取过菜刀，玄慧便拿着菜刀来到清止面前蹲下身子，把菜刀放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惊得清止不禁一阵抽搐。
玄慧用拂尘微微拨开小姑娘脸上凌乱的长发，露出惊恐万分的惨白脸色。玄慧看着没有任何怜悯，反而带着些许恶趣味的神色说到：“不管你是培养的心腹，还是渔夫的女儿，俗话说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玄慧顿住了话语，看见惊恐得瞪大了双眼的清止，竟然露出了不屑一笑，起身背向着清止，继续着刚才的话。
“现在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一个选择是自尽一了百了，一个选择是自断一臂，当我来烟观的看门狗，吃住都在门口，负责打扫前院，不得进入观内，也不得离开前院。”
玄慧道完微微侧头看向清止，见其毫无反应，便径直向前走了几步，不管清止做何选择，都不想有血溅到自己的衣衫。
清止听清两个选择，颤抖着坐起身子，看了眼地上冰冷的菜刀，再看了眼冷漠的师姐和狠毒的背影，眼睛一闭心一横，脑海中一幕幕的往事开始不断浮现，拜师如愿以偿的兴奋，初次出海的激动，十几天路途的相伴，本以为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在此刻显得多么得滑稽可笑。
清止右手缓缓拿起刀柄，身体的疼痛和无尽的绝望，让这只纤细的手止不住得颤抖。
“这个世界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无聊。”
她说这话时没有任何音调起伏，但透露着的绝望、痛苦与无助只有自己知道。
缓缓抬起的左手，让一直冷漠视之的素衣素雪，瞳孔都开始微微颤动。只听清止仰天一声嘶吼，刀起刀落，鲜血染红了白刃，也染红了两位师姐的视线，吓得两人赶紧移开了眼，只有玄慧还一脸恶趣味味地看着清止倒在血泊之中，看着她蜷缩成一坨止不住得颤抖，眼角竟飞上了一丝得意与狂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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