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转头望向王易之。
王易之先是在心里粗略估算了一下。
兵马司每个月所得并没有多少银钱,缴纳到国库的,不过数百几千两。
念及此,王易之直接奏道:“陛下,西宁伯所言,臣无异议。”
……
下了朝的杨瑞和,直接坐上他的官轿,回到内阁值房。
跟着他官轿的后面,则是几个三品官员,乃首辅的门生。
值房里面,众人在元辅的请座下落了座。
户部左侍郎朱惟安,隐晦地望了一眼对面的刑部右侍郎桂鹤飞,踌躇半响,方自出声道:“元辅,国库新得两千万两,下官提案数次申请留用。
可惜,王大人最近对下官所提案的公事,皆是无故被打了回来,下官近来在户部,着实是寸步难行。”
朱惟安话落,桂鹤飞的目光快速没过一丝异色。
难道这朱惟安也瞧中了那个工部尚书?
如若不然,向来稳重着称的他,为何突然在恩师面前诉起苦来了?
杨瑞和端起面茶的茶盅,轻轻吹了一口气,半响,方自叹息道:“如今,户部的钱银,皆是被王恬之一手抓紧,你这位左侍郎做甚事情,须得他那位大司徒点头,自是应当。”
说着,杨瑞和放下御赐精美茶盅,道:“文渊阁大学士,已经不需要廷推了,陛下已经有了心目中的人选。”
对于他们三人下了朝便眼巴巴跟着自已回到内阁,杨瑞和岂有不明白他们的心里怎么想的。
另一位工部左侍郎宋文,闻听首辅此言,却是神色一喜,如此说来,工部尚书历来不进阁,那他还可以争取一下?
而朱惟安和桂鹤飞二人,自是神色黯然。
杨瑞和环视一眼三人,沉声道:“等文桥从南边回来,我会向陛下举荐他进入盐务总署,至于你们几个,且先回去好好想一想。”
言下之意,便是让他们稍安勿燥。
如杨瑞和首辅之位置,现因太上皇昏迷不醒,如今,内阁暗流涌动,想要把他杨瑞和挤出内阁的,大有人在。
桂鹤飞点了点头应下,问道:“元辅,贾牧之如今身兼多职,圣上又让他经历绣衣卫,如今,他有了绣衣卫这一爪牙,咱们再想抓到他的痛处,便就难了。”
杨瑞和拿手抚着御赐茶盅的杯沿,忽而说道:“你们最近,可有瞧过高丽与东瀛两国之间的邸报。”
众人先是不解,随即,纷纷目光一亮。
桂鹤飞若有所思,开口道:
“下官瞧过,高丽国主上本,请天朝派下天军,讨伐东瀛,起因便是因为,高丽国主指责东瀛放任倭寇上岸残杀国民,高丽国主去信东瀛德川幕府谴责,骂了一通东瀛的德川家主。
而后,德川家主便派了三个大名,率三千武士越洋,从耽罗岛,一直打到了忠清道,俘虏了高丽一万年轻的女奴隶,牛羊无数。
下官听说,其中有一位大名,朝着高丽皇宫的方向,摆上国主的画像撒了一泡尿。鉴于此,生生把高丽老国主气得大病不起。”
朱惟安接着话头道:“元辅是想?提议陛下,由贾玖来担任这个使节主使官?”
其余两人,瞧见元辅的神色,便猜到朱惟安所说无误。
……
内阁,西边独栋小院。
二层值房。
刚落座的郑淇,便忧心仲仲地朝陆文问道:“贾家,似乎要重现当年两位国公之势,西宁伯手握绣衣卫,还兼邻五城兵马司,明安,咱们不得不防。”
陆文替郑淇斟了一盏茶,笑道:“无妨,前日,他以指挥使之命,将四王其中的三王请回北司衙门,如此看来,西宁伯许是要和开国元勋划清界线。
如果他贾牧之反其道而行,将三王后人和刘宝来的事情给压了下去,后面,又拼命提拨拉笼四王六公十二侯,咱们,才要警惕。
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皆是圣上一念之意,其人功绩,也仅仅是在西北边地,于朝中尚无甚功绩。一位在朝中毫无根基之人,不足为惧。
至于他提议的盐务总署,咱们先观望一些时日,改制一事,可不是靠着厚厚一叠奏疏便能成事,未来,只要有人往这处地方添一把柴火。”
说到这里,陆文便住口不言,端起面前的茶汤一饮而尽。
郑淇望了一眼神色恬然的陆文,微微一思忖,便明白他这一翻话的背后用意,不由得在后背一寒。
旋即,他的心头涌起一丝杂乱。
贾牧之目前虽说兼领的官身繁多,看似官权颇重。
但这都是出于圣意宠信,但凡有朝一日恶了天子,一道旨意下来,贾牧之便不足为虑。
话又说回来,郑淇甚为推崇贾牧之其人的那篇盐革陈疏。
这篇奏疏一旦得于落实,实乃国朝之石,百姓之幸也。
这也是因为内阁诸位大学士,一眼便能够瞧出这篇奏疏的厉害之处。
陆文望着沉默不语的郑淇,有些话他不能说透,但郑淇却又是他们希望拉笼的人。
文淮入阁,来势汹汹,王恬之此人,门生众多。
陆文能够坐稳天官这一职位,实乃上皇的力排众议,如今,他的处境非常不妙。
郑淇这位在朝中没甚根基的人,便是他极力拉笼的对象。
透过轩窗望了一眼杨瑞和那边的值房,陆文若有所思,说道:“关于藩邦使节进京,你打算安排何人去当这个使节正使?”
郑淇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思索半响,方自说道:“左侍郎顾复罢,听说这次来的使节,级别颇高,当中有好几位是王子、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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