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宝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杏眸藏起一丝笑意,娇声道:“却是妹妹的不是了,差点忘记,姐姐与玖大哥已由礼部下了婚贴,这生儿礼,当是要由姐姐亲手一针一线,方是个理儿。”
“呀,这丝还是桑蚕丝的绸缎,单这么一方可不便宜呢。”
说着话的同时,宝琴将手中的团扇放至几案上,嫩如白葱的纤纤玉指,将几案上面那块一尺见方的丝绢拿在手心,细细打量着,因说道:“送给姐夫的生儿礼物,当是要姐姐亲手绣制才对,只不过,单送一个手帕,是不是太轻便了些?”
“你浑说个什么,这……还没过门,你不许乱喊。”宝钗脸颊通红,两颊滚烫起来。
“这有什么的,皇帝老子那边都已经知晓,眼下东西两府,又有谁不知道姐姐与玖大哥的亲事,我作为妹妹的,喊一句姐夫,委实情理之中。”宝琴将手中的丝绢放下,杏眸弯弯。
这时,同贵神色匆匆地闯了进来。
“姑娘,玖大爷过来了,太太方才带着婶太太去了荣庆堂替老太太请安去了,大爷带着叔老爷和蝌大爷正在院内迎接玖大爷。”
宝钗神色一怔,从椅子上面起得身来,抬眸望向堂妹,诧异道:“二叔和二婶过来了?伱怎么不早点过来与我说,我好出去迎接一下,你快与我出去迎一下玖大哥。”
“我妈得知姐姐正在里厢忙活着,便不让我前来打扰姐姐,这不,妈被伯娘拉去找老太太请安去了,我便抽空过来寻姐姐了。”宝琴从椅子起身,跟在堂姐的身后解释了一句。
话刚说完,宝琴杏眸诧异地看着脚步匆匆走出里厢,复又抬脚走了回去的堂姐。
宝钗招手莺儿近前,说道:“莺儿,快帮我瞧一瞧,我的衣裙和发丝可有零乱。”
……
却说贾玖那边。
当他带着骆恒等人看望过永安伯半卖半送给他的硝石矿,旋即带着七十名亲卫打马进了开远门,而后直接返回宁荣街,赴薛家之宴。
贾玖一行人并没有选择在荣国府正门停下,而是直接来到后门那处。
打发骆恒等人返回三进宅院的营房,留下张三和李四守在门外。
贾玖抬脚进了荣国府。
当贾玖踏进梨香院的时候,恰好瞧见薛蟠与两位男子正在一间抱厦里面吃茶闲聊,看其二人的年龄一中年一少年,贾玖随即猜到,其二人便是薛家二叔薛颂及他儿子薛蝌了。
较早前,宝钗和薛蟠带着薛家二叔前往扬州求医,贾玖只是请杨大夫过去医治,当时的贾玖并没有面见过薛家二叔。
时值梨香院宴请东府玖大爷,薛家的奴仆下人都在后厨那边紧张忙碌着,是故,东府玖大爷进了院子时,薛家下人并没有留心注意到。
薛蟠与二叔闲聊时,余光恰好瞥见进得门来的玖兄弟,神色便是一喜,赶紧从椅子上面起得身来,顾不上与二叔说话,急匆匆大步迎了出去。
“玖兄弟能够莅临,梨香院实乃绝处逢生。”薛蟠学着冯大哥的模样,装模作样般拱手见礼。
“堂哥,那是蓬荜生辉。”薛蝌跟在薛蟠身后,小声纠正堂哥,这爱胡乱使用成语的习惯。
薛颂假装没有听见大侄子后面的那句话,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朝那位衣着一身黛蓝长衫的少年拱了拱手,见礼道:“小人薛颂,见过西宁伯。”
贾玖微一抬手,笑道:“你便是薛家二叔罢,无须多礼,你喊我牧之就好。”
“岂敢,小人尚还欠着伯爷的救命之恩,岂敢在恩公面前称表字,伯爷这是折煞小人了。”薛颂语气执着,腰身微微下弯。
另一旁的薛蝌,亦是满脸感激之色,目光灼灼地打量着面前气宇轩昂的贵公子。
如不是眼前这位雍容闲雅的少年权贵,他父亲还能不能从病榻起来,尚且未知。
早几年,家里已经替父亲大人遍寻天下名医,凡是到了薛府的医师,在诊治一番后,连上门的诊金也不拿,尽皆摇头离府。
只有一位无锡府的医师,曾在离府前扬言:惟有同时诵习《难经》《脉经》等医籍的谈允贤先贤复生,不然,薛颂再无生还的可能。
谁承想,那时的薛宅,本着生死听天由命,薛蝌兄妹俩人,已经万念俱灰地准备了后事,后被堂大哥一句‘死马当活马医’劝到了扬州。
这才发现,杨大夫正是无锡府那名医师嘴里的谈允贤务脉后代。
贾玖摆了摆手,温声道:“薛二叔言重了,你的身体是杨大夫治好的,我只不过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你无须将这个恩情加注于我,届时,你再好好感谢杨大夫一番便是。”
“二叔,你瞧瞧,我就说了,玖兄弟不是拘礼的人,咱们如是拘礼,未免让玖兄弟生了厌。”薛蟠瞪着他那双如铜铃般大小的牛眼。
“蟠儿,不得无礼,伯爷年长于你,你当面不称伯爷,可也不好如此唤着伯爷。”念在侄女是伯爷未过门的妻子,薛颂只是轻声地训了一句大侄子。
训毕,薛颂复又转过身子,对贾玖正色道:“伯爷,我听外面的人说,伯爷最近一直在寻找一些硝矿,正好,我手里有三处山头,是位于汉中府宁羌州治下的几处硝石矿山。
伯爷,薛某无以为报,这三处山头的地契,唯有献上给伯爷,聊表心意,万请伯爷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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