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学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硬气的嫌疑犯。要不是有刘南信隔着，他都想直接下狠手了。
但毕竟不能那么简单办事情，他只能狠狠地忍住心头那股躁意。
假如这一波升上去后，他官面上职位比刘南信大一级。以后有的是办法慢慢下手。
谷学良便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狠狠地把门带上。
过了会功夫，门再次被拉开，进来个五十岁左右的男性，戴着幅老式的眼镜框，朝他笑了笑，然后自己拉开椅子坐在对面。
“你好，我是宋慧。”他打招呼道，“我是大队的顾问，进来给你做行为分析。对了，我和刘南信的关系很好。”他补充道。
“宋慧？宋医生？”
在这个人刚进来的时候顾旭明还没什么感觉，只是感觉有些眼熟。这也正常，对陌生人眼熟和感觉她喜欢我本来就是人的两大本能错觉。但听此人报出名字，他不由马上想起自己眼前这位是哪一位，迅速和脑子里的记忆对上号。
这位可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在后世的名气属于全人类等级。他在末日之前的职业好像就是心理医生。
“你认得我？”宋慧倒是首先被他提起好奇，他本身不是那种出名的人物，平时又很低调，能第一眼认出来的怎么着也是个熟人吧，只是无论怎么想怎么看，他对顾旭明都没有曾经交汇过的印象。
“我还没学剑，准备全力读文科的时候，宋医生可是我的偶像。”顾旭明神情平静地道。
看到这样子的他，宋慧倒是想起进来之前刘南信和他打的招呼。
“让旭明不要太担心，万事有我。”
他的眼神闪过一道光，以寻常拉家常的语气说话：“刘南信托我和你带句话，万事有他。”
顾旭明点点头：“刘叔人很好。”
宋慧呵呵笑起来，心道这和人好不好关系不大。人和人之间的认识，八成的原因互相之间的定位罢了。
顾旭明继续道：“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在高中剑赛比赛开始之前出去。”
“这个还真没办法百分百保证。”宋慧犹豫道，“我们能保证的就是你的人生安全。剑道比赛什么的，很重要吗？”
“宋医生，它的重要性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顾旭明说道，“对有志于文科的学生，高考的机会比重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相对应的，剑道大会对准备走职业剑手之路的人而言，重要程度犹在其中。区里可能需要百万文科生，但是绝对没有百万数据的剑手的道理。”
宋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有反驳，想了想道：“谷队长走的程序完全合法合规，法律有时候是能够凌驾于个人意愿以上的。”他停顿了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没有百分百的可能可以把你在比赛开始之前带出来，只能说尽量尝试。”
听到他的回复，顾旭明不置可否。真没有吗？恐怕未必。如果是刘南信，在谷学良盯着的情况下，除非他明面违规操作，不过那也就和顾旭明想要参加剑道大赛的初衷相违了，事后一查没有意义。
但要是站在宋慧的立场上，顾旭明都能想出一两条办法。说来说去，是这位刘叔的朋友没下决心要不要出力。
顾旭明心里叹气，没想到参加个高中剑道联赛都这么一波三折。麻烦不是来自比赛之中，而是来自比赛之外，比他想的都麻烦。
见宋慧表面慈善可靠，内心深处却没想出大力，顾旭明对他的兴趣一下子失去了大半。就他现在的状态，对某个人失去大部分的兴趣，那个人差不多和没有名字的路人差不多了。就像是游戏中只有大概形状但是没有名字的NPC。
“宋医生，你看着，真不像带着智商过来见我。”顾旭明突然道。
这话说的很没有来头，也很不客气。宋慧万万没想到前一刻还是小迷弟的他突然说了这么句重话。大脑都没反应过来，张嘴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急着脸上都要冒汗。不过终究是经过大风大浪有几分本事的人，他脸色一沉：“旭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在顾旭明眼里失去任何作用的他，已经没法子引起他的兴趣。
“徐玉林我不认识，我也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顾旭明垂头道，没精打采，“宋医生，没事的话你就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
宋慧来之前无论怎么都没到自己面对的是这个情况，尴尬得进退两难。这小年轻，根本没把他当长辈。一旦确定他没办法帮上忙，就一副死人相。
他哪里知道，顾旭明只不过是暴露了一点点本相。便是刘南信，要不是曾经有过生死相付的“经历”，对顾旭明可能也是个路人的角色。
宋慧吸了口气，有刘南信那层关系在，他还没办法翻脸。他自嘲地笑笑，没再说什么，站起来走出去。
穿过一条通道，推开两扇门，见到在外面等他的刘南信。
“怎么说？”刘南信急问道。
宋慧却没直接回复，反问道：“老刘，你上次说的朋友莫不是这小子吧。”
刘南信没否认：“老宋，叫你进入安慰人想办法，你关注点弄错了。”
宋慧苦笑，两人虽然是朋友，但这世界上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朋友就要互相全力帮助。他本来就只有五分钟出力的想法，现在已经降到了一分。这心思一淡，原来有些想说的话就不方便说了。比如和老友分析一下他这位侄子可能存在的心理问题。
便说了两三句没有营养的安慰的话。
刘南信多精明的人啊，宋慧才说了一句话，他就掌握到老友目前的心态。他虽然不是心理医生，揣摩人心这套也不生疏，否则不会那么敏感察觉到顾旭明身上可能存在的问题。
但是这东西，本来就是找人帮助，他还能拿着剑副迫他不成。便皱着眉头勿勿结束了对话。
宋慧见他没了声音，就又说了句场面话走人了。
刘南信留在原地，来回跺步，考虑着有没有别的办法能办。不用任何人提醒，他知道这波背后那人最想要做的是让顾旭明失去参赛资格。
可能原来那人不是这想法，但是很多人的想法本来就没有一层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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