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四日？”
徐若笑品了一下这个日子，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陆远的工资结清没有？”
“工资，我查一查。”
小会计不明所以，听话的在财务系统上查询。
不像以前，工资都是现金交到手里，猪肉过了几道手，也要揩去不少油水。
现在是什么？财务统一打款到工资卡里，没有中间商，顶多有点扣奖金的小龌龊。
“查到了，没有打款记录。”
小会计这话一出，变了脸色的人可不少。
“辞退不现结工资，来，龙主任，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资金核算嘛，难免要耽搁些时日，不过警察同志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拖欠工人工资。”
龙主任赶紧开口解释，先是瞪了那小会计一眼，然后赶紧推搡财务主管。
付总管抹了把虚汗，凑到便衣警察身前诉苦。
徐若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只是感觉有些发凉，许是掌握核心科技的空调制冷效果太强。
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寻找失踪人口陆远。
无论是在门口下马威，还是进财务的操作，都是为了找人做准备。
他想过，陆远可能是私事，可能是被骗，才会从厂里离开，陷入失踪的谜团。
只是，按照陆远的家庭状况，说句难听的，就是亲妈去世，他都不可能直接旷工。
最起码不说请假，就是请辞也得拿到了工资再走。
无故旷工，给予辞退？
工资不结，未卜先知？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徐若笑心头火气已经上来了，已经不愿再与这群人虚与委蛇了。
“把陆远前几个月的考勤表调出来。”
“警官，你这是干什么？”
付总管已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赶紧出言阻止，那肥胖的手就要去抢鼠标。
“付总管，你这是要妨碍公务？”
砰的一声巨响，付总管那颗猪头就被按在了办公桌上。
龇牙咧嘴，被肥肉挤压的眼睛努力睁开一条缝。
该死，这个力道，这个手法，是个锤子的经侦。
这特么是刑侦啊。
小会计被吓得握鼠标的手都不稳了，任谁被看到直系领导被警察被按到，都没法保持平静。
“别慌，慢慢来，把陆远的考勤表调出来。”
“你敢？”
“谁允许你说话的？”
徐若笑拿起桌上的透明胶带，撕拉一声，对着财务总管的猪头就先绕了八圈，把一张嘴封得死死的。
不得不说，财务这个地方油水多，还挺费胶带的。
眼见小会计都看呆了，徐若笑只好轻声安慰。
“别怕，我是警察。”
只是这财务总管贼心不死，一双眼睛还在给下属施加压力，何必呢？
徐若笑手一扳，留给会计的就是一个微秃的后脑勺。
龙主任都看呆了，这才好一会儿，这么快就撕破脸皮了？
至于其余的几名会计，更是冷眼旁观，没一个愿意为主管说话的。
并非职业歧视，只是会计这一行，女性偏多，偏偏这个财务总管还长了双咸猪手，到处揩油，本来就不满，还指望她们求情？
电脑屏幕上，陆远的工资单频频出现，尽收徐若笑眼底。
其中的关键数据，更是尽在掌握。
刑警的思维已经在充分运转了，外出记录，平时消费，生活轨迹等等数据，足以构建一整个关于陆远的人物模型。
可以不负责任的说，徐若笑现在比陆远他本人还了解陆远。
毕竟正常人谁会记得自己上厕所的时间？但是流水线考勤表上会记录。
整个看下来，徐若笑对失踪人陆远只有一个印象。
自律，极端的自律。
除了每月半天，雷打不动的汇款时间，其余时间，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
假期？那是什么？有加班重要吗？
每天的时间，就是车间，食堂，宿舍三点一线，没有娱乐，没有自我消费，唯一一次，貌似就是借钱吃猪脚饭那次。
这样的打工人，厂长看了都要落泪。
这下，法拉利的轮子有了。
猪脚饭那次的疑点自然是已经被徐若笑给留意。
“小兄弟，能不能借我十四块，我想吃个猪脚饭，下个月有钱了我就还给你。”
有钱了？哪来的钱，工资还是其他什么收入？
线索实在太少，难以做出判断。
目前能做出的判断就是，没有出厂记录，陆远大概率还在厂里。
考勤记录能给出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徐若笑不再纠结，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龙主任。”
“啊？”
徐若笑突然的开口，让龙哥有些错愕。
“这个陆远，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厂里工人这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认识？”
龙哥打了个哈哈，只是目光下意识的躲闪，怎么可能瞒得过徐若笑的眼睛。
反侦察能力这么弱，让他很没有成就感啊。
这个龙主任应该是知情，只不过知情到什么地步，就只有去问问现场了。
“噢，是吗？”
徐若笑盯了他两眼，然后开口道。
“给他们车间打电话，把陆远同宿舍的七个人都叫回来。”
“这怕是有些难度，最近厂里在赶工，抽不出这么多人手。”
“龙主任连这点权利都没有？还是说，要我向上面反应一下？”
徐若笑往天花板指了指，就不再说话，只留龙主任自己思考。
局势已经很清晰，陆远不只是失踪，而是大概率已经遇害。
接下来应该做的，就是确定案发现场，然后判断案发时间，查出尸体位置，了解被害人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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