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实验室，三人来到校园东北角的一座石塔前。
这座石塔由第一代凛冬岛子爵修建，地上五层，地下三层，一直以来都是诺顿家的府邸，但在阿尔弗雷德的父母去世后，罗德里克便搬了出来，住进自己的校长室套间。
如今，这里早已荒废多年，几乎被遗忘。
阿尔弗雷德一言不发地掏出家宅钥匙，打开大门。
惨澹的日光透过脏污的玻璃窗，照射在落了一层灰的各式摆设上，显得整片空间有些阴森。
尹森打量着这座已经失去生气的宅邸，脸色略显茫然：“所以，我们到这里来的目的是？”
莫林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先别说话。
阿尔弗雷德喉头抖动，耳边彷佛回响起无数模湖的话语声。
爷爷！我又学会一个新法术！
嗯，很好！不要骄傲，小阿尔弗雷德。
他一步步走向起居室旁边的书房。
“入学凛冬前，祖父以前就是在这里教我魔法的……”
半开放式的书房两边都是书柜，上面的书早被拿走，书桌正对凸肚窗。
“每晚他都会坐在这里，研究古代语言。”阿尔弗雷德的手指轻轻划过落灰的桌面，在上面留下一道痕迹，“父母去世后，我一直有种非常不真实的感觉，彷佛那场葬礼是办给一对陌生人夫妇的，彷佛他们的旅行只是被延误，过几天就会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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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林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个充满了回忆的地方，因此也是个让人伤心的地方，祖父在葬礼后一天也无法忍受继续住在这……但如果我父母确实在死后变成了幽魂的话，难道他们不应该首先出现在这里？”
“鬼魂的行为没有太多逻辑性，但逻辑上来讲是这样没错。”莫林道：“在我看来，诺顿夫妇的执念，很有可能集中在生前未完成的工作上。”
“这不合理吧？”尹森提出了反对意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会在葬礼后不久就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或书房里，阿尔弗雷德，在搬离这里前，你有过周围温度突然降低的经历吗？”
气温突然降低，这是周围有灵体活动的最常见迹象。
除非灵体有意显性，否则就算是有施法天赋的人类也无法直接看到它们。
“应该……没有。是的，从来没有过。”
莫林指了指楼梯：“书房在上面吧？总之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跟我来。”
阿尔弗雷德带路，三人很快来到四楼书房。
这间书房比楼下的面积更大些，上千册人文历史图书摆满了书架，两张书桌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你知道你父母生前正在研究些什么吗？”莫林回头问道。
“老实说，我当时一点也不关心他俩的研究课题，父亲时常想激起我对历史的兴趣，只可惜……”阿尔弗雷德的语调中透露出悔恨。
“入学后我就住在宿舍，更是很少走进这个房间。不过，他们留下了很多研究笔记，应该就在书桌抽屉里。”
“找出来看看吧。”
“全部吗？”
“对，全部。先把日期最靠后的找出来，如果你父母生前最后一段时间里，所进行的历史研究与月族有关，那或许能解释他们的灵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墓地山。”
“对……是这样没错！”
三人分工合作，拉开抽屉一本本地检查其中的笔记。
“伙计们！”
不久之后，尹森便有所发现。
“这本用的是密文！”
他拿着一本不是很厚的笔记本走过来，摊开在桌面上，本子上写的明显是一种自创的拼音字母文字。
“这是父亲的笔迹，”阿尔弗雷德捧起本子，“可为什么要用密文？为了防止谁看到，我？祖父？不对……这是为了防备某些可能潜入家中的人！父母他们到底是在研究什么？他们……究竟从历史中发现了什么？”
“想个办法先解读笔记吧，”尹森指出重点，“答桉一定都在里面。话说这用的是什么编码方法，每个自创符号对应一个狮心字母？”
“没那么简单。”莫林指了指笔记内容，“我大致数过了，里面的符号超过60种，远多于大陆任何一种语言的字母数量。符号与字母之间不是单一映射关系，可能某几个符号都代表同一字母，或是狮心语中的固定常见字母组合，比如‘ah’、‘tion’。”
“也有可能是完全自创语法和词汇的语言……”
“但愿不是吧，那样就没办法破解了。”
“那你的建议是？”
莫林想了一会，快速拿定主意。
“暴力破解，穷举。”
“穷举？”
“嗯。让所有符号分别对应所有的字母或常见字母组合，直到破解出有意义的文字，如果狮心语不行就更换其他语言，金鸢尾语，铁鹰语。”
“这……工作量太巨大了吧？”尹森提醒道，“倒不是说不可行，主要是必然耗时很久。”
“不，不会太久的！”阿尔弗雷德捧着笔记本的手微微颤抖，“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芯片法术，扫描这些符号密文，然后现场编程，就像莫林在深蓝大厅里展示过的那样……不会用时太久的！”
尹森勐地一拍脑门：“对啊！我居然把这给忘了！”
在算力足够的前提下，最“笨”的方法反而最靠谱。
莫林点点头：“大致就是这样的思路。每人挑几个句子开始吧，只要这几个句子展现出意义，破译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三人即刻开工，到傍晚时候，终于有了结果。
密文所对应的果然还是狮心语，三人得出的符号字母对应结果完全一致，笔记随之被全文破译。
夕阳下，“以太”屏幕上显示出了破译后的第一页内容。
莫林吃了一惊，因为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词组。
黑卵。
神格之卵。
几天前才在子嗣之塔中获得的隐秘知识，居然出现在了一份七年前的笔记中，那时候就连法力潮涌都毫无征兆，整个法术界就连源法者和学派都一无所知。
“你父母……他们的学术成果远比我们，不，远比任何人想象地更重要，更朝前。”
阿尔弗雷德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地死盯着那几个单词，意识到父母经历的那场飞艇失事，恐怕不仅仅是一场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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