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许她从未看懂他在想些什么。
晴芳会出离愤怒是李渭枫早有预料的事，他甚至提前想好了许多个圆谎的借口，可身临其下，又如何都开不了口，只怕眼下很多事情就算解释了，她也未必会相信，毕竟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晴芳，你相信我，好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跟岚儿。”
他没有说谎，至少他从未在她面前说过慌，隐瞒与谎言是两码事。
这也是唯一能让晴芳感到欣慰的地方了。
“我明白，侯爷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我都明白。”
不明白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还能计较什么？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计较？所幸的是岚音岚叶没有出事，这便足够了，至于剩下的，她也不想掺和了。
——
从刑狱回来之后，傅灵犀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浑身上下酸软无力，最近这些日子她时常会有这种感觉，睡着以后却比醒着还累，就好像梦里被人支配操纵着做了许多事情一般。
哥哥们的计划她是知晓的，杀父之仇不能不报，从知晓真相的那一日起，她每天都活在这种自我煎熬的反复拉扯里，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不愿相信，她与那群人的相处时光虽然短暂，可却是她十几年来拥有的最自由最深刻的回忆。
父亲真的是他们害死的吗？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仅凭江鹤的一面之词，就这样武断地做出结论，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说曹操，曹操到，傅灵犀想得正入神，一阵敲门声突然想起，紧接着，一名玄衣侍卫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吓得她连忙捂紧了被子。
“江鹤，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进来了吗？”
那人脸上戴着半块银制面具，隐于其下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唐突行为，站在屏风另一侧不卑不亢地对她行了个礼：“属下是奉二公子的命令来保护小姐安危的，方才在门外唤了许久未见回应，还以为小姐出什么事了，这才贸然进来察看，若有得罪，还请小姐海涵。”
“哼，好一条仗势欺人的狗，”傅灵犀草草披上外袍，走到他面前，扬起手来狠戾地给了他一巴掌，“本小姐向来脾气不好，奴才冲撞了主子，哪有海涵的道理。”
自从江鹤来到府内，二哥就跟变了个人一般，从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事事都会顺着，可谓言听计从，可如今呢，简直像对待犯人一样把她锁在房间里，除了贴身丫鬟旁人一概不得靠近。
“只要小姐无碍，要打要骂，属下悉听尊便。”
挨了她如此结实的一掌，江鹤仍旧站得笔直，跟没事人一样，看得傅灵犀一阵窝火，满腔怨怒无处发泄：“你好得很，我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
“小姐想多了，二公子只是关心你而已。”
见她无事，江鹤也就不打算继续逗留，正准备离开，忽然被她挡在了身前。
“关心我？笑话，你真当我是傻子，二哥他不过是想借此看住我而已。”
傅灵犀讪笑一声，在江鹤不解的目光之下脱掉了自己的外袍，身上只余两件薄薄的里衣，她把手放在了颈侧的盘扣处，低声威胁他道：：“放我出去，否则我就喊人了。”
她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反正在别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个不守规矩，离经叛道的跋扈小姐，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点矜持她还是豁得出去的。
都到了这一步，她不信江鹤还能无动于衷，可惜到底棋差一招，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比她还要无耻。
“既然小姐盛情邀请，那属下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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