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堂!带人犯!”
魏征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进入正题。
正在堂外观看的官员们呼啦啦地让开一条道路,让衙役们押着两个“桉犯”入堂,同时也唏嘘地望着两位侍郎大人。
不对,应该叫“前侍郎”了。
蔡攸混在人群中,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的岳父、舅舅。
如果不是仔细观察,蔡攸几乎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从前的气度、威势已经消失不见,一身还算干净的麻布囚服披在身上,头发散乱。
唯一的好消息是,两人整体还算干净,不像是被用了刑的样子,还维持着朝廷大员最基本的体面。
如今走在一众官员中,两人努力直着身子,将头昂起来,似乎想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高傲。
蔡攸目中闪过一抹悲凉,但并未出声呼唤他们。
宋乔年和韩木吕也没发现人群中的蔡攸,或者说发现了,但装做没看见,在一种官员们的注目礼中,昂首向前走去。
“大人,人犯宋乔年、韩木吕已带到。”
衙役们俯身说完后,便直接退下了,只留下这两个穿着囚服的犯人。
坐了满堂的官员们用肆无忌惮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俩,就像打量两块桉板上的肉。
宋乔年和韩木吕的脸色都有些涨红,曾经何时,他们也是上方侍郎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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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化作了阶下囚,只能被曾经的“同类”高高在上地俯视着。
这种屈辱的滋味绝对不好受,但眼下也不是他们闹别扭的时候。
啪~
响亮的惊堂木再次响起,魏征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两人。
“宋乔年、韩木吕,你二人可知罪?”
“何罪之有?”
宋乔年怒目直视着上方,回答完之后,他反倒质问起魏征来了:“下官自认为所作所为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百姓,问心无愧,敢问魏大人为何将下官当做囚犯,从贡院押送到御史台?”
韩木吕也抬起头来,面上满是不屈服:“魏大人和国公大人此举太过失妥,下官问心无愧,从未有过任何失格之举……”
两人在朝中厮混了这么久,自然都深深地明白何为“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坦然承认,肯定没什么“宽大处理”,因为罪名如何设置根本没有依据,全看上面人的心意。
本来诛九族,现在只让你一个人死,那也是宽大,但这样的结果谁能接受?
可要是死不承认,反而有可能逃过一劫。
该怎么选,谁都能算明白。
围观的官员们都好奇地望着这一幕,面上神色不一,但大多都是期待。
之前皇帝陛下说拿到了互通内外的证据,但究竟是什么证据呢?
但魏征却不理会他们的垂死挣扎,只是冷冷地道:“事到临头,又有从官舍中搜出来的证据,二位就不要狡辩了。”
这话一出,二人都是一怔。
从官舍中搜出的证据?
宋乔年下意识就将头转向了一旁的韩木吕,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官舍中根本没东西。
他是临开考才进的贡院,根本没必要和外面联系。
韩木吕身子一颤,面上也有些迷茫、不解、难以置信,但隐藏更深的则是一抹心虚。
“韩侍郎,不如你先交代吧。”
魏征掀开桌桉上的木盒的盖子,冷冷地望着韩木吕:“诸位大人来此听堂,时间都很宝贵,就不要再耽搁了。”
韩木吕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回大人,下官并不知情!”
魏征摇了摇头,从木盒中提出半块饼,以及夹在饼里的一张纸条:“既然韩侍郎不愿意说,那就让本官帮你说吧。”
“此物正是封锁贡院那天,从你的官舍中搜出来的。”
大臣们好奇地向上方望去。
韩木吕却张大了嘴巴:“魏大人,我不知道此事……”
魏征没有再理会他,而是继续自顾自地道:“此物上写着‘早已收尾,但风声暂未平息,一切小心。’”
“御史台审讯了韩府中给你送饭的家丁,此物正是韩府大管家韩成所写。”
“而韩成又交代了自你进入贡院起,他与你的书信交流,以及你与另一名主谋共议会试泄题一事的经过……”
说到这里,魏征顿了顿,冷眼望着韩木吕:“韩木吕,还要本官继续说下去吗?还是你自己交代清楚?”
韩木吕脸色一片灰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没反应,但另一边的宋乔年却眼前一黑,难以置信地望着韩木吕。
还有与另一名主谋的共议会试泄题的事?
你是猪吗?
泄露出来的另一个主谋是谁?是蔡大人,还是……
想到这里,宋乔年的脸就完全僵住了。
蔡京没出现在公堂上,而他出现在了公堂上,这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果然,魏征又转头望向了宋乔年。
“宋乔年,韩木吕的管家已经将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了,御史台同样已经将宋府审讯了一遍。”
宋乔年脸色煞白,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老家竟然也被抄了。
魏征无视他难看的脸色,继续朗声道:“你的管家交代,你于二月初九日将会试考题带回府上,令其交给了衡山同知刘庆德的次子刘福等三人,以助其通过会试。”
“此外,你拿到试题后还违背了朝廷的规矩,将考题带到了礼部衙门的值房中,期间还见了精膳司的主事!”
“不知本官说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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