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什么啊？”君柠问？
静姝不答，一个劲儿的哭。
她这哭声，不像是委屈的哭了，也不像是做错事情后突然心虚的哭了，而是不知所措……
对，捏破饺子后，不知所措的哭了。
甚至小丫头还莫名说了一句，“母妃，我错了，你打轻点……”
周围包饺子的丫头婢女们听到这话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静姝小郡主真的太可爱了，小时候可爱，长大后也很可爱。
琼华则道：“静姝，你母妃没在你边上，你别怕，嗯？”
“没在？”
静姝听到这话，瞬间变脸了，变脸速度勘比变戏法。
前一刻还阴云密布，后一刻雨过天晴。
她面上看不到半分的难过，只有欣喜，还有第一次尝试新事物的激动。
君柠：“………………”
臭丫头，这么些年来，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过啊！
…
东楚国的危机解决后，日子进入了短暂的平静当中。
但是，永宁帝经历过这一遭，居安思危，高瞻远瞩，开始大力招揽武将，提拔武将，并且养马，练兵……着重发展武将军士的力量。
武将军士才是立国之本。
之前祁秦在时，太依赖祁秦，才以至于走到了死胡同，差点走死这条路，让东楚国亡国。
现在武将遍地开花，永宁帝还在无形之间给他们增加压力，让他们永远不要停下来，永远进步。
好不容易，冒头了一批武将。
在太后离世前夕，他们第一次出面觐见永宁帝，并担任护卫，守在慈宁宫的边上。
转眼三年过去了，太后不行了，再好的药也救不了她的命。
太后临走之前，永宁帝，后宫嫔妃，还有诸位皇子，公主，全部都跪在慈宁宫内殿，一直跪着。
乌泱泱的跪了一堆人，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太后从病床上伸出了枯瘦的手，呼唤：“阿柠……”
君柠身为唯一的公主，她跪在最前面。
听到这声呼唤，她忙跪着向前了一点，将自己的手递到了太后的手里。
太后已经连转动脖子都觉得困难，她侧眼看着君柠，道：“阿柠，以后皇祖母不能陪着你长大了。你及笄，你成婚的那一幕，皇祖母也都看不到了。”
多么的遗憾啊！
最在乎的小孙女成婚的那一幕，永远都看不到了。
想想就觉得很难过。
太后眼角已经有眼泪掉下来了。
君柠更咽道：“皇祖母，您别哭……”
“好，皇祖母不哭……”太后尽力克制住了想哭的冲动，又道：“……你的嫁衣皇祖母给你绣好了…但……不是你喜欢的绿色……是喜庆的正红色！阿柠，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太后气若游丝，说话声音很低，低到离的远一点的人都听不到她说话。
“喜欢，当然喜欢……”幸亏君柠离的近，将太后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她道：“皇祖母给阿柠做的每一件衣服，阿柠都特别特别的喜欢。”
从小到大，君柠的大多数衣服都是太后亲手做的。
多大的殊荣啊！
君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那就好。”太后松了一口气后，又呼唤道：“皇帝……”
永宁帝忙上前，“母后……”
“哀家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求你。”
“母后说的这是哪里话？”永宁帝鼻子一酸，“……只要母后说的事，儿臣都答应母后。”
都这个时候了，永宁帝怎么可能还拒绝太后的请求。
太后当然也是趁着这个时候，永宁帝不会拒绝她的请求，才准备说出她想说的这件事。
她道：“逍遥王这些年受的罪过够多了，皇帝恢复他的俸禄吧！至于逍遥王嫡女君阳……之前她那笔嫁妆……哀家……哀家让阿柠暂且帮她保管了，好鞭策她好好做人……她要是不好好做人的话，阿柠……阿柠是不会把那笔嫁妆给她的……”
“可看现在……君阳成天不干好事……好好做人…无望了……而以阿柠的性子，想来她宁愿让那批嫁妆入国库，也不会给君阳。”
“所以皇帝……君阳出嫁的时候，你再帮哀家给君阳送一批嫁妆吧？”
人之将死，那些恨啊，痛啊，难过啊，愤怒啊，怨啊，什么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对爱的人的不舍。
君阳一直就没有变好过，太后跟着生了很多年的气，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气不起来了。
她能想到的，就是她抱着小小的君阳，给她唱摇篮曲的美好时光。
她还能想到的，就是她要是走了，以后谁还帮君阳擦屁股？谁还帮君阳去解决那些棘手的事啊？
估计没有人了。
皇帝能看在她的面子上帮一次，不会帮一辈子。
所以太后思来想去，觉得给君阳多留点钱财，护她余生安虞最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是。
而这笔钱，最好的出处不是她的私库，而是永宁帝这里。
帝王给的嫁妆，一定程度上也是护身符。
太后想要这笔嫁妆，由永宁帝来出。
天知道永宁帝有多么的不喜君阳，但是都这个时候了，他实在不好让太后死不瞑目，带着遗憾和牵挂离去。
他点了点头，答应了，“儿子答应母后，在君阳出嫁时，会给君阳一笔丰厚的嫁妆。”
“好……好……”太后笑了笑，伸手想要摸永宁帝的脸，“幺儿……母后舍不得……舍不得…你……”
“母后……”永宁帝将脸凑到了太后的手跟前，想要太后抚摸，可不等太后的手摸到他的脸，太后的手就突然落了下去。
太后也闭上了眼睛。
太后薨了。
永宁帝看着太后落下的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慈宁宫跪着的人全都掩面哭泣了起来，哭声十分的凄厉。但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哭声，不见其眼泪。
只有少数几个人，在为太后的离去流下了真挚的眼泪。
其中有太子，太子妃，静姝，君子松，大皇子，君柠，君御等人……
君柠本就身体不好，自从那次箭伤后，就一直没有养回来。这会儿她突然大悲，她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她有些艰难的喘了两口气，然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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