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掌门害了我们？”
朝仙先是震惊，而后勃然大怒。
“无耻之徒，安敢诬陷吾等掌门！”
她拔出剑来，就要砍了李方止的脑袋。
在她的记忆里，掌门分明是极好的人。
玉龙宗门人以女子居多，但亦有男子。
当年的掌门便是以男儿身执掌玉龙宗，带着玉龙宗在那烽火乱世活了下来。
可就是这样的掌门，为了给她们争取撤退时机、给玉龙宗留下最后一颗火种而战死的掌门，如今竟然还要被人诬陷，这怎能不让她愤怒。
苏升站到两人中间，替李方止挡住剑芒。
“朝仙，不如等他说完再来？”
他转头看向面色落寞的李方止，说道：“大人请继续。”
李方止深吸一口气，眉毛紧紧扭在一起，仿佛当年的事，对于他来说，同样也是磨难。
有苏升在此，朝仙倒也还能稍稍冷静下来。
她看向李方止，冷笑一声。
“装模做样之辈。”
当年明明是他带带队屠戮登龙山。
不止是玉龙宗，登龙山上的其他宗派都在那一夜焚烧殆尽，消逝于冰天雪地中。
“你可知你们掌门当年是什么境界？”
李方止突然问道。
朝仙虽不知他为何如此问，但还是冷冷回道：“九品巅峰，自是敌不过你们千军万马。”
李方止却是摇摇头，沉声道：“可在十五年前，他已经是天玄了！”
此话一出，苏升与朝仙皆震骇，唯听得屋内幡布发出沙沙声，好似波浪一般。
十五年前就是天玄，为何九年前又变成了九品巅峰？
需知道江湖武夫最以境界为傲，且他又是一派掌门，自不可能隐瞒境界，徒为玉龙宗引来他人觊觎。
“胡说八道，掌门从未说过自己是天玄，且十五年前，他还不是掌门……”
朝仙下意识反驳，随后觉得哪里不对。
不是一派掌门，倒是可以隐瞒自己的境界，只是这样的人物，一般都对世俗的权力无所眷恋。
如果真如李方止所说，他之前已是天玄，又为何会在当掌门前变成了九品巅峰？
这只能说明李方止在说谎。
当然，还有其他一种可能。
那就是掌门之前在天玄时，并不想当掌门，可不知为何境界跌落，变回了九品巅峰，他权衡利弊，决定争夺掌门之位……
李方止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炼就一双看人脸色的火眼金睛。
他点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当年方不白跌落境界，出于各种原因，这才愿意去当玉龙宗的掌门。”
“仅是你一家之言罢了，况且天玄境界岂是如此轻易掉落的？”
朝仙犹是不信李方止的说辞。
“不，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人打落的。”
苏升开口说道：“天玄境界亦有高低，三剑五刀八枪圣皆有这种实力。
我曾听闻有几个天玄强者不服前去挑战，结果被其中几位脾气暴躁的，直接打碎了根基，最后甚至连意气都被磨灭，九品都保不住了。”
朝仙刚要辩驳，又被苏升抬手打断。
“李方止确实没有骗你，我这些年闯荡江湖，曾在青藤阁听说过这件事情。”
他直视朝仙，低声说道：“一位名叫方不白、来自雍州的天玄强者，挑战五刀中最强的赤龙刀圣，结果被打碎根基，落寞而回。
你们的掌门，是叫方不白吧？”
方不白，方不败，出山即无败手，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直接去到冀州，言要挑落三剑五刀八枪圣，自己称第一。
八枪圣他看不上，三剑又觉不保险。
正好他也是用刀的，那就直接挑战五刀中最强的那一位。
结果显而易见，落败而回，负了一身重伤。
偌大江湖，总有人心高气傲，不惧世间英豪。
可须知不惧，不代表不会出事，有时候甚至会死。
不过苏升当年虽然曾在玉龙宗待过一段时间，但他也不好直问掌门名讳，玉龙宗门人更是直呼掌门，故而苏升从不知晓。
朝仙怔了一会，低声道：“确实是掌门名讳。”
苏升暗叹一口气，快速扫了香阁众灵位一眼。
没有方不白的灵位。
李方止沉默片刻，继续说道：“当年方不白跌落天玄，心灰意冷下，心里怒火却始终不灭。
那怒火愈发旺盛，最后将他的心境都焚烧成地狱。
他当时是九品巅峰，但根基被打碎，天玄已是无望。
可若想报仇，不至天玄绝不可能。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了，或许是来自大晋，或许是来自大齐，亦可能是大楚。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他给方不白带来了什么。”
李方止一直看着朝仙，眼瞳都在微微颤抖。
“他带来了方不白跻身天玄的希望。”
朝仙皱起秀眉，虽还是不太相信，但依然问道：“那不是好事？”
“好事吗？”
李方止摇摇头，苦笑一声。
苏升像是想到了什么，惊骇道：“莫非是那个……”
“不错，正是天玄丹！”
李方止咬牙切齿，神情愤怒，又隐隐带有一丝恐惧。
“用人血炼制的天玄丹，服用即可让人直接跻身天玄丹！”
朝仙蹬蹬后退两步，神情骇然。
她自幼聪慧，马上就猜到了李方止的意思。
李方止继续说道：“天玄丹可以用凡人血液炼制，但以武夫精血炼制最佳。
方不白当年已然入魔，想要一步到位，更上一层楼。
可甘城地处雍州偏僻地，想要凑齐那么多武夫何其难？
于是，他将目光转移到登龙山上上诸多门派。”
朝仙听后面色苍白，李方止则是回忆起当年一幕，浑身都在发抖。
“登龙山上其他门派弟子，以炼体为多，阳气旺盛，用来提升丹药药力最适。
玉龙宗以女子居多，恰好提炼阴气，用来点化大丹。
当年恰逢诸国乱战，他更可趁机谋划，你仔细想想，在最后那年，登龙山上的矛盾是否愈演愈烈？
他不需亲自动手，便可让万千人为之丧命！
此丹一旦练成，只怕凡夫俗子都可直接跻身天玄，方不白服之，报仇雪恨指日可待！
那是用整个登龙山炼制的大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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