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招摇过市
到了约定的朱雀大街跑车日子，崔澄一早便来汇报：“昨晚，卢氏给我介绍一女，吾与那女，啧啧……”
文献记载这崔澄英年早逝，看来应是纵“娱”之故，李言潮心想也得劝劝这朋友，就装作很老成地说：“崔郎年轻，宝马香车美女多的是，不必呈少年之快，凡事皆有度。言归正传，你们聊的如何？”
“事半而功倍也，”这崔澄毕竟年轻，听了不以为然，笑着说，“李郎放心，吾等一夜深谈，想必对李郎之嘱了然，慎密一事，也是再三叮嘱。卢女对郎君你啊，情谊深厚，可惜李郎不爱。”
李言潮有心说，“非是不爱，乃那夜风流尽收吾眼，从此难提兴趣也……”跟崔澄说说捉奸之事，怕打击他的“雅兴”，便话到嘴边，停下了。
“两位郎君，谈笑风生，是否忘了我这老头。”刘幽求幽灵般闪进中堂，冷不防吓两人一跳。
看到两人反应，刘幽求很有成就感，他笑着说：“今日正是民众到兴善寺朝拜的日子，现在明德门就挤满了人，吾等正好赶着马车从北向南行进，然后再到西市唱卖，如何？”
兴善寺是隋朝文帝兴建的寺庙，此时香火已渐渐旺盛，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这四轮马车真能像刘幽求说的，引起轰动吗？李言潮心中拿不准。
刘幽求很有自信，他自顾自地套上马，拉着李言潮坐在上面，崔澄也屁颠地爬上马车，几人就这样走到朱雀大街，在大街上自北向南招摇过市。
三匹马、三个人、一辆车，就这样在走在近二百步宽的朱雀大街上，人们果然纷纷驻足观看，因为刘幽求亲自赶着马，在大街上蛇形蜿蜒行走，忽快忽慢，绝对是这个只见过两轮马车的民众心中的怪胎，看到如此灵活的转向，人们发出啧啧的感叹声，不一会儿，竟有数十人跟在车后，一路随车狂奔。
到达兴善寺，前来上香的人们也不上香了，像看到怪物一样欣赏着领先世界数百年的四轮马车，车已不能奔跑，只能缓行，这时崔澄喊了：“各位乡亲，本车到西市唱卖，有意者西市竟价啊！”
长安城的结构是“坊市制”，除了规划简洁，便于管理以外，这种“坊市分离”的城市结构，将居住区域与商业分开，也间接促进了市场的繁华。如今的东西两市场位置对称，位于金光门（西门）与春明们（东门）之间的横街之上，因为李言潮租住于东市附近，李隆基的“五王府”就在东西东北角，西市还是第一次来。
来到西市，李言潮放眼望去，吃了一惊，原来西市才是真正的市场！站在马车往西眺望，才明白西市为何比东市繁华。
刘幽求介绍说：“自西市出金光门再往西通过郿（眉）县，就是沿渭河谷地到大散关之通途，此路乃西域人往来长安的必经之路。”
丝路商旅经过数跋涉、风餐露宿，当他抵达如今世上最繁华的都市“长安”，经过璀璨的金光门，很自然就在城西落脚经商，安居乐业了。
刘幽求看到李言潮吃惊的样子，便又介绍道：“此地市场繁华多依赖丝路商人，布政坊西南隅、醴泉坊西南隅、普宁坊西南隅等处共有五座胡寺，是彼等商人自建宗教之所，专为此地商旅传教布道。”
果然，众人拥着马车到达西市，各国商人纷纷聚拢上来，查看马车的构造，口中发出惊奇的赞叹。
刘幽求站在马车，对众人喊道：“各位商友，今天把此马车唱卖，底价百金，三轮唱价，每轮出价三次。”
李言潮咋舌，百金就是一百两金子，马车这么值钱吗？
沉默一阵后，有个波斯商人喊价：“百五两。”这就是加了五两。
李言潮看了心安，看来问题不大，他觉得这钱能卖已经赚了。
“百二十五两。”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巡声音看去，只见一身材高挑的女子，纱巾蒙面，身边还跟这两三个男女小厮。
“百三十两。”波斯商人还不死气，又加上五两。
“二百两。”女子发声后，看热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第一轮二百两，现进入第二轮，还有人出价吗？”
沉默了半晌，没人应。
“第二轮二百两，现进入第三轮，还有人出价吗？”
二百两黄金！人们还是沉默。
“二百两成交！这位妙娘子二百两购得马车，大家拍手祝贺！”刘幽求声嘶力竭地在喊。
现场爆发出拍手、跺脚和呐喊声，这时李言潮也站起来，拱手道：“感谢这位娘娘的关照，凡购得马车者，赠送本车马匹！”
人们一听，更加疯狂地呐喊、拍手，这位蒙面神秘女朝小厮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刘幽求盯了这背影半天，口中喃喃地说：“太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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