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须尽欢
钻进幽深的竹林，熊玉山凭着记忆力往回走。
说实话，要不是刻意留下的隐蔽记号，他不可能从这片竹林走出来。
穿出竹林，沿着满地青苔的红土地，朝着湿润的风口追去。
很快能听到涓涓的河水，走到岸边林吾悦也看到了那块牌匾。
不是狐仙渡，名字已经换成奈何桥。
渡船的老朽此时已经换成个头戴白巾的老妪，船头上放着一锅白汤，咕嘟咕嘟的，冒着腾腾热气。
“彼岸花，千翠叠，枫夕斜，
一江愁绪，徐徐青眸过。
……
灯火阑珊苦留连，望月呓语，心事竟凝咽。”
随着老妇吟唱声，无边的河水起起伏伏，似乎在迎合着。
岸上的迷雾起，随着河水翻滚，滔滔而下。
眨眼间似乎有虚像从河中扑出，而又恍然消失。
“奈何桥？忘川河，彼岸花？那是不是还有三生石啊！”嘴上嘀咕一句。
“客官渡河，坐船还是过桥？”
没等他说话，船上的老妪已经开口，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渡河！”
刚刚来的时候，水里的狐面他还心有余悸，虽然他是无神论者，但这种幽碧的环境他还是提起几分心神。
熊玉山搀扶下林吾悦上船，她坐在仓头，愣愣的看着对面，一言不发。
老人厚重的眼皮缓缓翻动，沉闷的问一句：“年轻人信姻缘吗？”
熊玉山看林吾悦没说话的意思，拉着她的手，确保人在跟前。
“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
坚毅的眼神，说出铿锵的词句，老奶奶那惨白的冻豆腐脸浮动一下，像是笑了。
“年轻人信轮回吗？”
熊玉山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深意，想到自己重生的事实，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信”
老妪一直观察着这年轻人的表情，常年独居深山修心养性，她感官异于常人，稍微些细稍末节的变化都能察觉。
“何解？”
听到不一样的内容，他得思考一下。
关键是这船还得靠人来划，没有谈条件，没有说收费。
上来先问两个问题，可能划船的条件在这回答中他不得不谨慎一点。
“哈哈”
先轻笑一声，凝结的眉宇舒展开，显露出一丝年轻人的不羁，和他独有的厉色。
“姻缘？何为姻缘？旧时候对结婚的称谓。
既然来自旧时，那必然从旧时说起。那时候的婚姻讲什么？
门当户对，望衡对宇，王八找鳖当亲家罢了。
但今时不同往日，虽然遗风仍存，但大方向是自由恋爱，只要足够主动，难免不能搏一门姻缘。”
见老妪还在沉思，他没停下继续编。
“而轮回？真以为轮回是忘川河？奈何桥，孟婆汤？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一些贪心不足的人制造的假象罢了，若真有轮回，那为何新生儿远远大于死亡人口，总不能那些蚊子，蟑螂功德无量全都投胎成人了吧？”
“于我而言，轮回不谈真假，只说意义。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轮回为何一定要生死？
以一天为轮回，吾日三省吾身，又何尝不是进步？
以一件事为轮回，以人为镜，又何尝不是增长见识。
以一段感情为轮回，吸取经验，岂不是为下一段感情做准备。
……”
熊玉山说的口干舌燥，船总算开动了，而仓头的林吾悦不知道何时已经昏睡过去。
渡船的老妪缓缓的收起围裙，播下厚重的脸妆，露出一副狐面。
毛茸茸的白狐形象，看不出年纪。
“Duang~”
一脚踢翻船头的黑锅。
“年轻人，你的说法我很赞同，悦悦交给你了，接下来的战场是我们林家的。”
单脚踩着船舱，非常霸气的露出坚强的小腿，白色的绒毛，绝对不是自然生长。
“咯~吱”
那老船夫也从船从出来：“悦悦交给您，尽快离开清心山，不用走多远，找个地方藏到明日天亮即可。”
虽然都是狐面，眼神骗不了人，两人无不透漏着对林吾悦的关怀。
熊玉山没有多言，指了指林吾悦。
“放心，只是简单的麻醉，过会会醒来。”
船上岸后，熊玉山管不了那么多，背着林吾悦谈着青石小路往外跑。
“熊哥，这！”
总算在路口看到要等的人，要是阿二耽搁了，他还真没办法把人送出去。
“这就是狐仙啊，挺漂亮的，熊哥你胆子真大啊，今晚林家祭祖，主角不在岂不是丢人丢到老巢里。”
开着车玩笑的说。
“别废话了，小青那边什么情况？”
“林老二家有行动，好像聚集了不少人，手上带着家伙。”谈到正事，阿二很严肃的对待。这是大哥交代的，而且他也想从熊玉山这学一些有用的招式。
果然，现在接触的的人，泰叔和狐面人可能是一伙，林家本家，林老二三方势力。
明显的是有多年恩怨，听渡船人的意思，今晚必定有场恶战。
看到两个胳膊的红绳，林家的恩怨他不想参与。
暂且这样吧，安分守己。
有心的问一句：“郑家，长安没动作吗？小青没别的说法！”
阿二专心开车，默默的摇头。
狐仙庙。
“速速速速，看不住狐仙，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放肆！林家祖宅，岂是尔等能踏足。”
地上的那一身长长袍已经被重新撑起，地面铜杯的药水已经见底。
还是一副栩栩如生的画面，媚眼天成，摄人心魂。
庙门外听到声音，也立马停止脚步，没人敢进来。
“大哥，里面有人，不会有诈吧？”
“屁话，那你进去看看？”
“不不不，不敢去，林家那群老家伙要命的。”
一群人踌躇在门口，不敢进去。
规矩是提前定下来的，门口还躺着之前的两个兄弟，一半在在门外，一半在门内。
所有人不得不好好思考一下，是进去探查，还是把小命留在这！
渡口的两人已经行动，真以为每个人是自愿的？
既然开始的时候不讲任何情面，也休怪小儿无情。
当时的小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们不再任人宰割。
狐仙？你怎么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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