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苏昕白拿着顾成涛给的地址，很快找到了顾青青母亲可能在的小区。
这小区不算太老旧，是个大约有十多层楼高的小高层建筑，有电梯。
住所在4楼，按响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
“你找谁呀？”小男孩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疑惑问。
苏昕白笑了笑，“小朋友，这里是林秀雅女士的家吗？”
小男孩刚要回答，忽然他身后就走来了一个人，“宝贝，谁啊？”
是名男子的声音，苏昕白抬眼，发现那是一个比顾成涛稍微年轻点的男人。
“您好，我找林秀雅女士。”她礼貌地重新道了一遍。
男人上下打量着她，“你是？”
如果林秀雅还住在这，那么眼前的男人，八成是她的第二任丈夫。
于是，苏昕白回答：“我是护士，这是我的工作牌。我来，是有事想要跟林女士说，她有亲人在我们科住院。”
上访有了经验，苏昕白这次也记得拿自己的工作牌了。
男人看了一眼，不由皱眉，“亲人？哪个亲人？”
纠结半天，原本苏昕白并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将顾青青说出来，可现在很明显，这男人不信任她。
因此，她不得不回道：“是她与前夫的女儿，那孩子现在在肿瘤科住院，患淋巴瘤。”
从目前的种种迹象表面，她已经确定顾青青的母亲还住在这。
可男人在听完了她的话后，却十分冷淡地说了一句：“我们没钱！”
说完，他便直接将门关上了。
苏昕白愣了半晌。
这不是她第一次吃闭门羹，但没钱这理由，把她拒得莫名其妙。
她看上去，像是来要钱的吗？
思考了几秒，她第二次按响门铃。
这一次，屋里没人再愿意给她开门，她干脆就在外面喊：“先生，我想您误会了，我不是来向你们要钱的。她女儿的治疗费管够！只是，那孩子现在已经是淋巴癌晚期了，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再见她妈妈一次！”
果然，她喊完这句，大门又再次开了一小条缝，露出了那个男人的脸。
“那你怎么不直接打她电话？跑过来跟我们说这些干什么？”男人问。
苏昕白无奈摇头，“我们没有她电话。”
男人仿佛不信，“那你又怎么找到这的？”
苏昕白不知该不该说谎，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道：“是那孩子的奶奶……她翻了个地址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才试着来看看的。”
“那孩子的奶奶？”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不就是她前夫的妈吗？怎么，她前夫都知道这个地址啊！”
苏昕白内心咆哮，天，她就不该撒谎！直接说实话不就好了？
就在这时，先前见的那个小男孩又窜过来开口，“爸爸，我还有个姐姐吗？”
男人瞪了他一眼，“没有，那是别人的姐姐。”
“可是……”小男孩似乎还蛮聪明的，“既然是别人的，为什么这个阿姨要过来找妈妈？关妈妈什么事？而且阿姨还说了，那个姐姐也把妈妈当妈妈。”
这就把男人给问住了，他不耐烦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进屋去！别在这里呆！”
小男孩吐吐舌，转身又跑开了。
男人把门口开大了一些，这才一脸严肃地对苏昕白道：“很抱歉，她现在并不在家，到外地出差了。”
苏昕白听后一脸的失望，“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摇头，“这个，我不想告诉你。还是那句话，既然你能找到我们这里，那你应该也有办法找到她的电话。如果是她故意不接你电话你才找过来的，那我就更不可能告诉你她的情况。况且，你也看到了，她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孩子又小，也很需要钱。所以，我不希望这中间发生什么事，来影响我们现在的正常生活。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还是自己去联系她吧，不要再来了。”
男人没等她回复，长篇大论一番后又将门重新关上。
苏昕白被拒得死死的，说到底，这男人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过去的人有联系。
特别是……可能涉及到钱的问题。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男人的担心可能就出自于，万一妻子知道她的孩子患重病，会不惜余力地出钱去救治吧？
想了很多，苏昕白最终还是离开了。
这晚宋哲彦上的是卡班，这个班会在晚上六点到十点的时候帮夜班护士的忙。
而十点后，他刚出住院大楼，就看到等待在一旁长椅上的苏昕白。
他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她，“等我吃宵夜？”
苏昕白“嗯”了一声，然后两人便往之前吃田鸡粥的那家粥店走去。
吃了一半，苏昕白把去找顾青青母亲的事告诉他。
宋哲彦听后不由皱眉，“白，你怎么那么关心顾青青的事？她有说自己想见她妈妈吗？”
苏昕白很坚持，“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是渴望的。你没有体验过即将要离世的绝望，所以你不会明白至亲之情在人心中能有多深！”
宋哲彦看着她沉默，也不知在想什么。
“好吧，是我不对，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和看法。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最后他终于松了口。
苏昕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没有她妈妈的手机号，我根本就无法联系到她。当然，我也不好再去敲人家的门了。”
“那你就相信，那个男人说她妈妈去外地出差，是真的？”
一句话忽然点醒了梦中人，苏昕白眼睛刷地一亮，“对啊！我怎么那么轻易就信了呢？”
“那个孩子多大了，上学了吗？”
“看上去七八岁，应该上小学了。”
“你去敲门时孩子在家，证明孩子没有住校。那第二天你说会是谁送孩子上学呢？”宋哲彦又问了一句。
“爸爸、妈妈，或者是家里老人？”
“他们家有老人吗？”
苏昕白回忆今天敲门的情况，“不像有，但也不排除。你说，我们能去碰运气吗？”
问完她就起身，可宋哲彦却拽住了她，“别急，我们把粥打包好再走。你明天不是上小夜吗？我们明天早点去守。”
“那你……”苏昕白知道他的意思，她上夜班没错，但是他。
“我和人家也换个夜班就行了。像今天本来就是我帮别人上的，有来有往嘛！”
苏昕白松了口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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