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盯着人，抬步，走了过去。
大家也跟着走了过来。
万糠警惕，将浮尘悄悄转到了身后，不让其露脸。
巫师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名唤“贞人”，在刚出师成为巫师之后，第一年便预言了一场地震，随后三天大王子降生，预言了王子的未来：灭君覆国、杀父杀母。
大家将地震与大王子的预言联想在一起，相信是万糠的到来造成了地震。
他也随之被赐名“糠”。
男人面无表情，好似一具人偶，身材修长，清冽的气质自动带入高山仙人的身份。
万糠仰头敌视，眼神气鼓鼓。
“嗷呜。”浮尘抓着万糠站起来，从肩膀处露出手来。
但她太小，完全被遮住。
男人对小孩有些兴趣，开口，“给我看看。”
万糠敌视，不准。
一旁的下人却是三步赶了过去，立即被万糠警觉，反手抓着浮尘依旧护在身后，不让人看，手从腰上摸出匕首指着下人，“你想干嘛？”
下人顿住，没想到万糠的动作如此迅速。
贞人巫师开口，“我只是想看看她的骨相。”
“然后妄断她的生死吗？”万糠扭头反问，言语间的火药味十足。像只发狠的牛犊子，护着身后的小崽子。
浮尘不明所以，以为抓迷藏，“咯咯”笑，抓着万糠的衣服往头上盖，以为藏得严实。
巫师看过去，确实什么也没看见，眼睛眨了两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这段插曲无关紧要。
大家也毫不在意。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耀下，万糠已如平时一般书写端正。
浮尘刚吃过饭，还不是很困，在门前屋檐下的木板上爬着玩耍。
万糠一边写着，偶尔分神注意着她。
清晨初升的太阳照耀在林间，落下余晖，草丛树叶上还挂着露珠。
空气是那么清爽。
小王子们也赶了过来，看到浮尘在门前爬，有人拿着糕点逗她，“过来。过来，过来。”
“诶嘿嘿。”有人陪她玩，浮尘笑颠颠地爬过去。
人影立即超出木门之外。
“浮尘。”万糠喊人。
“给你。”二王子将手上的糕点扔到地上，糕点滚在浮尘身边。
浮尘拿起就往嘴里塞。
万糠探出头，正见到二王子与浮尘的举动。
万糠如惊魂一般，疾步往这边冲了过来，速度非常快，几乎眨眼之间，糕点被拍飞。
二王子仰头看着万糠，呆呆不敢动，惊恐之色浮于言表。
这个只在传说里的大哥从来都是以“怪物”“诅咒”“邪恶”的形象出现，他的身姿也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二王子只觉比父王还可怕。
万糠蹲下身，拿手指抠浮尘喉咙。
浮尘嘴里的食物被抠出来，喉咙不舒服，张嘴就哭，“呜呜——”
万糠不清楚是否有毒。
他走过去，捡起糕点，走回来。
王子身边的男丁立即上前护卫。
万糠抬脚踢开二人，抓着二王子往他嘴里塞。
“啊——”二王子不及呼喊，就被一大口糕点塞住。
下巴被猛然抬起，一个吞咽，下了肚。
“呃——”二王子只觉得喉咙涨疼，未加咀嚼吞入腹中，噎得慌，肚子更有些涨。
“放肆！”下人起身抓着万糠就去揍。
一个鞭子却更快落在万糠背上。
“啪。”
下人盯着万糠，“不得游戏。”
二王子的奴仆盯着万糠与下人，不知该如何举动。
王子掐着喉咙，想吐，他看着那个下人，在下人的鞭打下，高大的怪物“大王子”抓起地上的孩童乖乖地进屋。
下人仿佛是看押巨龙的勇者。
但无论是否有这个勇者，这位“大王子”都像只巨龙一般，怪物一般，随时会出笼撕咬。
浮尘被抓着衣服拖回屋子，整个人还是懵逼的，等人落在地上，她立即“啊啊啊”地又往外爬。
万糠一只手拉着腿拉回来，再抬起一只脚，压着他，不让动。
“啊。”
“啊。”
浮尘挣扎着，想要爬回去。可惜脊骨被万糠的大腿压着。
直到浮尘挣扎累了，四肢趴在地上睡觉。
万糠将人拉回来，放到篓子里睡觉。
夫子上课半个时辰会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小王子们会四处玩耍。
每每这个时辰，浮尘仿佛听到小孩的声音，仿佛就听到了召唤，醒了过来。从篓子里爬出来就要出去。
有时候万糠专注书写，就会疏忽浮尘自己爬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是“啊啊”哭声。
万糠跑出去，看见浮尘脸上被人有个红印。
万糠看过去，小王子们纷纷退后，眼神躲闪。
下人拿着长鞭已经追出来。
万糠扫定，目光落在二王子手上，对着胸口就是一脚。
二王子退后三步，倒在地上，哆嗦着不敢动。
长鞭落下，万糠抓着鞭子，伸手一用力，下人被拽着往前摔了个跟头。万糠抓着鞭子，“啪！”“啪！”“啪！”抽了三鞭子，将鞭子丢到下人身上。
抱起哭泣的浮尘回去。
“哭哭哭！哭你还要出去！”万糠骂，手指摁着鼻子。
“呃——”浮尘擤鼻涕，张嘴还哭，眼泪汪汪，看着万糠，可怜巴巴。
万糠不动声色，“我数三声，不准再哭。”
“啊——”浮尘不管不顾。
“三。”
“啊——”
“二。”
“啊——”浮尘转着脑袋，哭泣不已。
“一。”
浮尘闭上嘴巴，抽泣着，什么声也不出。
浮尘爱爬好动，没人陪她玩耍，她抓着万糠乱爬。钻到万糠手下躲猫猫，或者爬到万糠背上。
万糠身姿不动，任其游戏。
浮尘又自己乱爬，在屋子里爬动。
有时候，夫子会逗一逗她，更多的，还是自己玩耍。
又是一天平淡过去。
轻晨上学时候，又有不长眼的王子拿着糕点逗浮尘。
“过来。过来。”小王子手趴在抬高的木廊前，站在正门口，引诱着屋内的浮尘。
万糠斜眼看过去，气质很冷。
小王子身子一愣，揪了一半糕点往自己嘴里塞，剩下的依旧在伸出去的手上。眼珠子警惕地盯着万糠。
浮尘像只闻到肉的狗，嗖嗖爬去。抓着糕点就吃。
二王子赶来，大喊，“别动！”
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走来，步伐有些诡异。
六王子呆呆看着。
浮尘咬着糕点边嚼边看。
二王子上前就把糕点甩走，掐着浮尘的嘴要扣食。
到嘴的食物又要跑。
浮尘“嗯——”一声往后躲，转身就往万糠身边爬。
二王子身子僵直地看着万糠。
万糠手里抓着笔，淡淡看着人。
二对视只两秒，二王子拉着六王子扭头就跑。
万糠见此，什么也没说，回头看浮尘。
浮尘腮帮子动啊动，还在专注地吃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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