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很凉。
电风扇就不能吹了。
路有明迷迷糊糊关了风扇，手下意识给旁边的人盖被子。
旁边人怕冷，挤了过来，睡在一处。
早上起来，路有明感觉手不是自己的。
睁眼，看见浮尘喝着粥，手里还有一根油条，睁着眼睛看着他。
起来。
卧槽。
才看见自己身边还有一人。还拿他的手当枕头。
崔航星睡得熟，不想起来。
路有明直接抽了自己的手。
头磕在床上，崔航星醒了，挣扎着起来。
“什么时候了？”崔航星问。
“六点。”
崔航星看向外面，天已经大亮，白光也能刺痛迷糊的眼。
他没这么早起过。
“吸溜。”浮尘还站在屋里喝粥，盯着二人瞧。
“有早餐？”崔航星喜。
“美得你。”手被压，路有明脾气不好，“这是隔壁给她一人的。我们要吃，得自己去镇里买。村里没有。”
路有明看中得是油条。
这还真是必须出去买得。
镇与城里，是两个方向。
最近的镇，十公里，在南方。
市中心在北方。
“算了，去城里吃吧。”路有明头疼，“带她出去换了衣服。就这黑驴样，去了幼儿园也会被排挤！”
思索着，“浮尘就去我那儿住。周六周日你带回来我无所谓。”
昨天就想好对策了。
浮尘盯着崔航星看，“有粥，也有油条。”
她跟着爷爷去得早市，知道来人了。爷爷特意买得油条。因为浮尘记着，这人给自己买过很多衣服。
崔航星一听，笑了。
昨天一天的面食，可给他吃饿了。现在能喝碗粥，再来跟油条，也觉得很舒服。
路有明轻哼一声，真出息了。平时不见给自己带一根油条。
崔航星蹲身，与浮尘平视，“还记得我吗？”
浮尘盯着人，黑瞳仁里放出的视线在崔航星洁白的脸上仔细看了眼，忽然伸手，“抱抱。”
“诶。”崔航星感觉满足，抱着人笑。
还记得。
路有明直接出去，刷牙洗脸。
“你要去幼儿园上学，就住干爹家，愿不愿意？”崔航星问。
浮尘眼睛亮起，蹦蹦跳跳往外跑，“我告诉爷爷！”
崔航星失笑。
看来与爷爷很亲呐。
不一会儿，就一个大爷，站在院子里，盯着崔航星问，浮尘干爹是吧。
哪里人啊。
福元好啊，都出高官。
干什么的？
哦，做金融，挺挣钱吧。
家里有没有媳妇孩子？
真带浮尘过去？
能带到什么时候？
去市里读高中！好啊，市里好啊，以后考个大学。
大爷转身对浮尘道，“去收拾东西！跟你干爹过去！好好学习知道吗！以后考个大学！”
声音硬朗，中气十足，“凶巴巴”的威严模样。
可惜浮尘不怕他。
路有明笑道，“看到了吗？我都做不了浮尘的主。得是这位同意。”
崔航星点头，“看出来了。”
浮尘收拾东西。
“衣服不用拿了，全买过。看看有什么必须要的，比如你睡觉的娃娃。”
浮尘想来想去，背了一书包的“石头”，“鱼钩”，捡得“铜线”，还有那只虎崽子。
崔航星问，“石头是干嘛的？”
“好看。”浮尘道。
“那鱼钩呢？”
“钓虾。”
生活丰富啊。
“铜线呢？”做什么小发明吗？
“卖钱。”浮尘喊。
路有明给她补充，“铜线三毛一两。她的零食钱就是这么来得。”
崔航星从包里拿出一张十块，“把铜线扔了。这个给你。”
浮尘拿了钱，立即跑去了爷爷家。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到人。
“铜线给爷爷了？”崔航星问。
浮尘点头。
路有明开口，“钱也给他了。这丫头，什么都给她爷爷。我过年给她两块钱压岁钱，她也跑去给她爷爷攒着。她爷爷地里的瓜，都是留给她的。”
崔航星笑笑没说话。
小孩子有老人疼。
挺好。
去往市区。
先是回了一趟家里。带着浮尘看房间，“看看，喜欢吗？想要什么放进来，待会去买。”
他没有给浮尘元宝的房间，而是三楼单独的一间。旁边有个小阳台。
一楼是客厅，厨房，主卧。
二楼是工作室，书房，客房和元宝的房间。
三楼有三间房。一间成了杂货间。一间做浮尘的房间，一间可以当浮尘的玩具房或是衣帽间。
房间很好。
路有明当即决定，“我住这里。”浮尘的隔壁房间。
崔航星瞥着他，“我不养孩子爹，你又不喊我爸，也不是我谁。”
路有明不要脸，“我做饭。你请人打扫就行。”
“不吃面条。”崔航星拒绝。
“你给钱，我买什么面条？放心，我在牢里是干后厨的。”
崔航星盯着人，意外忽然窜起的话题。然而路有明面色如常，看不出反应。
二人带着浮尘一通买买买。车子装不下，让商场帮忙送回去。
浮尘第一次在城里呆。
城里人少。
水塘少。
鱼也少。
池子里的锦鲤不好吃，随便就能捞起来，没感觉。
她找了个野河，暑假天天上这里钓鱼钓虾。钓得鱼就做红烧。
虾剥了壳，炒虾仁。三人抢着吃。
干爹给的帽子总是当成了屁垫。回去后被压着涂身体乳，增白。
早上还要盯着涂防晒霜，不然不准钓鱼。
路有明的生活也很惬意，只需要琢磨吃哪些好吃的。
崔航星同样惬意，他没想到电工，爆破师路有明居然还会厨艺。
他以为的厨艺就是爆炒蟑螂呢。
毕竟那个懒散样子太深刻了，衣服都要三岁孩童帮着洗。
还好，他没在厨房里看见蟑螂，老鼠。
等到崔航星打通关系，送浮尘去上学。
幼儿园门口遇到熟人。
齐总和他儿子齐远。
两人同时愣住，冤家路窄啊。
崔航星蹲身，叮嘱浮尘，“见到他躲着点。别再打架。打架了，小朋友们不喜欢。”
浮尘皱眉，“我又不要别人喜欢。”
“浮尘，不准打架。”路有明呵斥。
崔航星既然唱了白脸，他唱黑脸。
浮尘站着，咬唇不动。她包里装了不少石头。够解决一个了。
那边听到动静，同样看了过来。
小孩不太认得，但是大人认得。那么小孩是谁，不言而喻。
齐总皱眉，叮嘱齐远，“你是大班的孩子了。不要招惹小朋友，知道吗？”
齐远的手上还残留着疤痕，那是被塑料扎得。
被一岁半的孩子打输，这是齐远记得非常深刻的记忆。
他盯着浮尘：他要找回来。赢回来！
两小孩对视，都是敌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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