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七端着野菜汤出来，又一次看见大女儿摁着二女儿锤。
而且是大女儿捂着二女儿的嘴使劲锤，难怪他没听见二女儿挨打的动静。
李老七忙放下碗去劝道：“我的娃，快别打了。我就你们这两个女儿，以后没了我，就是你姐妹互相依靠。”
苏玉松开了李青鱼，李青鱼想顶嘴，苏玉冷冷的看了一眼。
李青鱼身子一抖，低头找饭。
李老七刚才多添了些水，煮出的野菜汤比昨天还要稀。
清水一样夹杂着野菜叶子的汤，味道感人。
李青鱼喝水一样一饮而尽，摔下碗来骂道：“这能顶个鸟用！”
苏玉见沈景同不敢端碗吃饭，正把一碗塞到沈景同手里。闻言冷笑道：
“嫌弃，你倒是别喝。”
“凭什么不让我喝？好像你不喝一样。”李青鱼又翻起了白眼。
苏玉早知道他素质感人，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觉得自己刚才打的轻了。
也是。
“能为了半个馒头，给谢驼子指路，让他带人把我绑走。说到底，你是个没人性的玩意，视自己尊若菩萨，视他人秽如粪土。只要对自己好，就是自己的亲爹亲娘同胞姐妹，也什么都不算。”
苏玉端起汤碗，慢慢喝了一口。
李青鱼脸都变了，连声道：“你别胡说，我可不认。”
苏玉冷笑道：“你猜猜，谢驼子是怎么和我说的？”
“你别血口喷人。”李青鱼死不承认。
苏玉也不指望他承认，只是说：“谢驼子觉得，你比我好。你更年轻，更水灵，打扮打扮比我也不差什么。所以，他们想让我劝劝你，让你去当这个姨太太。”
李青鱼的脸又绿了，吃了屎一样，指着自己说：
“我是……”
“你是女的，好妹妹。你嫌家里的野菜不好吃，何必还留在家里？”苏玉笑的温柔。看沈景同不敢端饭，还把桌上最后一碗汤塞到了沈景同手里，说：“委屈你了。”
“不、不委屈……”沈景同捧着碗，很小声的说。
李青鱼脸青了白，白了青，久久不语。
李老七拿筷子轻轻戳了戳苏玉，说：“你别和你妹妹一般见识，她年纪小，不懂事。”
李青鱼咬牙道：“我嫁就我嫁。”
苏玉又笑了，笑着说：“我要提醒你，姨太太不是太太，是小妾。小妾是纳，不是嫁。”
“有什么区别？”李青鱼满脸不屑，不就是那点事吗，恶心一下总比在这里天天干活，挨打受罪吃泔水强。
苏玉摇摇头。
有什么区别，区别大了。
地主家不养闲人。
抵债进去的姨太太，说是姨太太，不如说是还要供地主糟蹋的粗实丫鬟。
地主又不是大善人。
如果到地主家能有好日子过，李老七何必让两个女儿连夜逃跑，自己留下来和谢驼子拼命？
但苏玉不打算提醒，只是看沈景同狼吞虎咽的喝汤，眼神温柔。
可李老七坐不住了，他晒的粗黑的脸涨的通红，攥着拳头喊：
“你去什么你去，明天我去拿鸡肉换米粮，先还一些。剩下的等秋收就能还上，我李老七就是……”
“你就是个屁。”李青鱼冷笑着打断了李老七的话，说：
“自己没用，养不起孩子，欠债不还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怕我丢你的脸？我告诉你，我还就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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