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
许心喃喃念叨，伸手将面前的白棋夹起，道：“我若下了此棋，前辈能否放了我？”
“什么事值得你不要此番机缘？”
长须老者坐在他面前，将黑子执在手中，眼神平淡如水，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程兄为了我的事情，就是失了性命也要搏一搏此事，我不能不顾他的安危。”
“你又怎知他心是不是有异意？”
说话间，老者似乎并不在意，朝他随意提问道，旋转一指裹挟着云雾，落入滚滚棋盘之中。
黑子落盘，化作数条黑蟒盘绕棋盘。
许心摇摇头，道：“起码程兄可以去做，谁心里会没有其他的念头呢？”
话落，随意落下白子。
一阵罡风乍起，卷走黑蟒云云。
“你倒是个有情的家伙。”
老者面色不变，看了一眼面前的独目郎君，道：“不过‘情’也能帮助修行，你又是独目、双魂，最适合修我《红尘心目金华红素道经》一路。”
“你的路只是你的路，我要走出属于自己的通天大路。”
又是一枚黑棋落下，棋盘上随即显出数位白骨骷髅，那黑气一滚便化作鱼鳞甲、琵琶弓、黑髯奔马兽、璨金斩马刀，均披落在白骨骷髅身上。
许心面色一凝，手中的白棋缓了许久才在边角处落下。
阵阵罡风化作涡流将骷髅拦住，马刀翻砍、骏马奔腾，却无法冲破风屏。
“不为你脑子里的弟弟考虑？”
老者捻着胡须，道：“只要你跟我修行，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让你弟弟以另一种的形式出现。”
又是一枚黑棋落下，滚滚黑雾从中涌出化作一高大将领，挥刀斩出万丈刀芒将风屏斩开一条大缝。
“弟弟....”
许心楞了一下，手中的白棋迟迟不下，许久后才摇头道：“弟弟也说了先救程兄，之前的救命恩情是要报的。”
“哈哈哈！”
老者笑了笑，挥手引来一片云雾，在他面前化作一颗分两枝的松柏。
松柏一头粗，一头瘦，但枝繁叶茂，颇有向阳之意。
“你的神魂膨大，若是在修行下去，定然会吸走你弟弟的养分让他枯死树上，若是不修行，你心里的抱负也难以成就。”
“但只要修了我这一脉的法门，你弟弟照样可以化作‘红尘心目’来伴你一生。”
见许心迟迟不落子，老者不紧不慢，又挥手招来一片云雾。
“小友！该落子了。”
一声如雷一般的闷声乍起，随即化作缕缕芒光钻入许心耳中。
他从恍惚中醒来，手中棋子慌乱间落入棋盘，一时间，棋盘上云雾滚滚，数颗青松冲天而立，宝光涌动，生机灿灿，猛地将白骨骷髅和高大武将冲垮在风屏之外。
转瞬之间，局势翻转。
片片青松林立将黑子围在一片角落处。
“哎！事事皆顺心才对，我怎么突然着了魔一般。”
老者叹息一声，将手中地黑子收回，道：“你赢了。”
“多谢长辈赐教！”
许心朝他拱手后，转身便抓起黄须眉朝石外走去。
刚走几步，他眉头一皱，扭头看向长须老者道：“前辈说话不算话！！”
“哈哈哈！”他大笑几声，道：“万般皆有定数，既然你不想拜我为师，这法门也权当我送你。”
他挥袖间散出一道红芒浮在半空中。
“再跟老夫下局棋如何？若是赢了，我再送你一个宝贝。”
许心摇摇头道：“还望前辈遵守承诺，放我出去救援程兄。”
白须老头没有回话，挥手将旁边的云雾打散，露出一面圆镜，笑道：“你那程兄的能耐与心性还算不错，早就顺着痕迹寻过来了。”
说罢，他又将棋盘里折下三根枯老松枝滑落云下，一个化落长袍儒生，一个化作白毛猿猴，一个穿云而去。
“去吧去吧！他若来此地后，将他领来这儿便是。”
那儒生和白猿朝他拱手后，身子随即朝圆镜里跳去。
许心微微皱眉，起身走到圆镜旁边观望一番，却只能看见自己的面目。
“怎样？愿不愿意与我下一盘棋。”
许心坐回原本的位置，拿起白棋，道：“不见程兄的身影，我心不安，但这次希望前辈遵守信用。”
“哈哈哈！”
白棋落中央，滚滚罡风席卷而至。
————
棋盘内。
兵马相击，黑白舞戈。
阵阵战鼓轰鸣声，袅袅炊烟浮空，在战马的嘶鸣声中不断升腾而起。
亮银枪甩出径直刺入敌群，刺穿一位黑骷髅骑兵的胸腔后去势不减，将身边的两个黑骑兵脑门洞穿，一道道墨痕喷洒而出。
程远勒紧马肚，猛地一窜将长枪接住，挥腕间将周围琵琶弓弹出的音波斩断，随即勒马昂首，眼光灼灼地看向崖壁上如玉般的手指。
“这真是大修作风？怎这般无赖。”
抬头望去。
玉指上夹着的黑棋猛的落下，随即便是一条黑蟒横扫而出，内部隐约间显化出无数着甲持刀的黑色骑兵。
马背上的黑旗猎猎作响，似滚滚黑流奔腾，无穷无尽一般。
旁边，
许心枯瘦的手臂，缓缓夹着白棋朝一片崖壁上落去。
程远撇眼随至，只见阵阵罡风滚动，将黑蟒围绕起来，从中飞出无数道细小的涡漩将黑马腿打着旋儿的绊倒。
下棋乃博弈之道，所下的每一步皆有用。
见看不清情况，程远立起耳朵浑身六十五道圆轮滚入耳中，那山崖随即在他脑中变了个样子。
一道绣着城池、黑雾、将领等的幡旗立在崖上。
那翻滚罡风吹至它身边，周围的骑兵气势随即一顿，连手中斩出的刀芒都慢了三分。
“怪不得！我也只跟许心说过耳朵的神异之处，这是想让我拔下黑旗？”
程远心里有了决策，随即策马朝山上奔去。
“啊~！吃我一矛！！”
骷髅群中一位身披黑色大铠，头带白羽的小将奔驰而来，对着程远高声大喊。
他手中长矛挥舞，一点寒芒飞向程远。
“滚！！”
程远手腕微抖，手中亮银枪斜指而出，瞬间将那些矛芒尽皆荡灭，随即一记鞭腿扫出，将那白骨小将踢的肋骨外翻。
抽手拔出一根短矛，朝后轮了一圈后猛地飞出，将那白骨小将贯穿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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