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寒风萧瑟。
程远坐在杏树上，撸起袖子露出手腕闪烁的蛟龙印记。
半月以来，先后深入群山，砸了大大小小的道场，什么瘴气真君宫、东方行瘟真君、南方布雨真君....有名的，无名的，都叫程远砸了个稀巴烂。
也因此收获了十几个石像。
一番炼化后，体内精气滚滚如潮。
闭关蜕变出的红色鱼鳞层也因此受益，此鳞层宛如在身上多长了一张皮似地，就跟那石斗牛身上的肉瘤一样，刀戳不破，剑划不开，法力难以渗入。
堪称一防御灵宝。
他尝试凝聚阴雷。
一个个三寸长的雷蛇盘绕在指尖，顺着手臂，沿着脊骨在身上到处游动，每划过红鳞时，都会发出一阵呲拉声。
法力持续遁入。
雷蛇也愈发高涨，一丈、三丈、五丈......
短短几息时间，雷蛇的长度超过五丈。
程远唤出星神虚影，以驱神大圣来操控体内法力，那面前的雷蛇长度又是猛的暴涨，紧随的是形态也跟着由蛇化作蛟，若是仔细看去，那蛟龙跟着水脉蛟龙几乎一模一样。
“星神御统全身法网。”
“果真厉害。”
他挥手散去雷蛟、星神，看向树上高悬的两颗小杏。
杏约莫拇指大，一颗常年有风在周边打转儿，一颗面上遍布雷纹，每每有风气吹过时，雷纹便会炸出一道雷鸣，震的杏叶簌簌作响。
“三十年才能落果，如今才过了六年，不知我何时能吃到这等珍贵东西。”
程远看着周围飘荡的杏叶。
心里有了些期待。
风雷双杏；食其果能增长风、雷之道蕴。
“老爷，船准备好了。”
常本一袭白衫，站直的像一柄尖刀。
“走。”
程远驾风奔走。
如今闭关六年出来，三君压鬼气也已经合三为一，阴雷更是化蛇为蛟，是该去老龙王那儿拜访一番。
————
怀经号。
闻膦虚影大鼓嘴角，阵阵疾风自它齿缝中涌出，将周遭云雾推开，将萎靡的幡旗鼓的老高。
程远坐在船首，遥望远方。
“老爷，您要一人过去吗？要不我也跟着您一块？”
他收回视线，摇头道：“这并非小事，老龙王所在的水潭底下就是一块鬼山碎片，你没个除鬼气的术法，去了也是给老爷我拖后腿。”
鬼山碎片，仙人相斗之时产生的无边魂灵所成。
内部的鬼魂日夜嘶嚎，又因为仙人斗法的道蕴所限制，无法被超度陨灭，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下所造就的鬼气，远非平常小鬼所产出的。
常本刀法固然厉害。
不过远远不如无边鬼气的侵蚀。
二人默不作声。
程远缓了一会儿，从袖口掏出一本书册道：“拿去看看，这是我凝聚星神的心得，到时候说不定你也能用的上。”
常本接过书册，小心揣在怀里。
闭关六年。
进步的不止他一人，黄须眉步入九星境，常本也身如山脉，形如尖刀，只差那最后一步就可以步入九星境，若是他十贼法能够从鬼身转为人身，说不定还真跟古前修士一样。
一朝顿悟，直接步入六司境。
一旁。
船上的修士递来一盘瓜果。
灿黄色、椭圆形，像个宝塔一样，顶部还有一颗白色的小圆珠。
程远捏起一颗，笑道：“宝塔白圆果？哪得的？”
“曹大哥那，当时老爷您闭关了。”
曹大哥，便是那翻云号的主人曹候君，程远闭关之时就开船来拜访过的。
“可惜，没见到虎崇文。”
他喃喃念叨一句，便将果子送入嘴中，唇齿咬合间，一股浓郁至极的香气窜入他喉咙。
入喉旋绕，涌至肚中又猛的炸开，似吞了一口雾气一样。
宝塔白圆果，种在云里。
像塔一样，庇护周围的小家伙，作为保护的馈赠，云海会将一些特殊的气机灌入其中。
最为常见的就是云雾。
“额......”
常本捏起一颗放入嘴中，犹豫道：“虎大哥没跟着一块来，听曹大哥说与他一同的那只狐狸已经破镜失败死去，虎大哥悲痛欲绝之下，竟跟着一同自缢。”
“虎大哥死了....”
程远猛的愣了一下，就连口中残存的香气此刻也感觉味如嚼蜡，他长吐了一口浊气：“等回去后，你拿些钱财给曹侯君，就当是我替虎大哥交的违约金。”
虎崇文步入九星境是签了合同的，要替曹家工作十年。
如今他一死....
“老爷，我自作主张，已经赔了些钱财。”
“赔了就行....”程远看着远处的发黑的云朵，默默的吐了口气：“赔了就行，我与虎大哥相识一场，也算是为他做一桩最后的好事。”
“为情自缢.....”
“唉！”
“糊涂虎。”
常本听到自家老爷的话语，也跟着道了一句：“修行岁月长，若是无情无义那还修什么....”
程远愣了一下，默不作声。
————
老龙王所在的潭水洞很远。
闻膦虚影嘴角一连鼓了七八天，才远远看见天边一抹浓厚的黑气。
黑气中，一头鳖精遁走其中。
他背后一个持书简的白色星神不断舞动手腕，每每落下时，书简都会散发万般白芒。
“常本，你就在这儿原路返回吧。”
“老爷真要自己一人吗？”
常本一边说话，一边抽出长刀在半空斩出道道刀芒浮空，将迎面而来的鬼气打个细碎。
“嗯。”
“水潭里的鬼气到这儿都难以除去，更不用说深处了，你还是好好静心破境，别到时候老爷我都破境了，你还在九星二境呆着。”
程远喃喃念叨。
他背后三团光芒浮空，随着念头一动，那三团光芒猛的糅合旋绕在一块。
“三君压鬼气！”
“驱邪！”
光芒大绽，从中钻出一头生有双翅的辟邪玉稀虎，程远骑在它背上，手指打出道道阴雷，朝老鳖精奔去间，阴雷化蛟，张口落下数头小蛇。
常奔看着自家老爷远去的背影。
掉船离去。
————
“多谢道友相助，若是没了你今日帮忙，这鬼气又要蔓延至其他云层中，到时候生出鬼物又是一桩麻烦事。”
程远落在水潭旁。
以往的鳖丞相站立一旁，拱手向程远道谢。
他没有回话。
鳖丞相蓦的盯着他看了许久，忽地瞪大了眼睛，道：“你....你是之前帮龙王爷去除鬼气的鹿妖？”
“小辈程远，见过浅水鳖丞相。”
他蓦的愣了一会儿。
最后才摇头叹气道：“龙王爷果然没说错，你果真是来了，先随我入潭吧，鬼气越发严重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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