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红霞滚滚，一眼望不见尽头。
一处云层内。程远端坐在云上，手里捧着一道经书细细诵读，每每有声音散出之时，周围云朵都会震荡一分。
更有甚者。
红霞染黑，变成了乌云。
“水，万物之母也。水者，坎之象也。其体纯阴，其用纯阳。上则为雨露霜雪，下则为海河泉井。流止寒温，气之所钟既异；甘淡咸苦，味之所入不同....”
句句御水真经上的字自程远嘴边道出，线般薄的蓝色水膜从周围黑云中溢出。
声音波荡，水膜滚滚。
渐渐的。
他周边汇聚了大把的水之气机，一些水属的云兽也嗅着味道匍匐在周边聆听。不止这些，被染黑的红霞也跟着蠕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酝酿一般。
忽的，乌云中打出一声闷雷。
雷声轰鸣。
炸的程远猛的睁眼，身边水膜也随之散去。只瞬息时间，周围云兽顿时都如冷水入油一般，跑的飞快，也乱的飞快。
片刻后，程远看着手中的经书，不由得露出嘴角。
“御水真经，终于完全显露出来了。”
没了火塔宗的琐事
顺畅又安宁。
修行上，御水真经在昨天完全显露，从口中诵读之下对水气的感知愈发提高。探查纱云兽上，桃生也并未发现任何其他的变故，纱云兽部落愈发兴奋，似乎在期待月圆之时。
如此日复一日。
已有十天。
...........
夜半月圆之时。
程远坐在船舱的椅子上，常本和黄须眉则在火堆里感知暖意，里面的火舌舔舐木材，发出一些断裂之声。
如今将近十一月，天冷。
程远走出几步，看见外面一阵黝黑，但窸窣之声连绵不绝。
“老爷，外面的商贩走了。”
“不呆了？”
商贩借助船舱的空间来贩卖东西，租金按天算，如今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给了程远约莫着五百枚火精。
如今他们要走，还真不舍得。
“嗯，火塔宗的驻地修复好了，他们说那儿更安全。”
“更安全...”
程远扭过头去，走到火堆旁就将烤火的黄须眉给掂了起来，道：“这才几天时间，你境界已经稳固了？就想着从蜘蛛网里面跑出来？”
“稳...稳固了！！”
程远感知他周身溢出的血气，抽了抽了嘴角。
黄须眉爱动。
若是真让他十几天呆在蜘蛛网里，那非要憋死他不可。
“算了。”
他将黄须眉放下来，刚想躺着在床上歇息，门口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恩公？恩公在吗？”
“赤精烛？”
“是我，恩公！”
他看向窗户，外面黑黢黢一片，连点星星都无。
打开门。
程远刚走到外面。
赤精烛直接道：“我今日便要离开火塔宗，今日就是来给恩公道别，多谢恩公之前云潮时的救命之恩。”
“你要走？”
程远想把他拉到屋子里，却被赤烛精拒绝。
“嗯，我想去外面见见世面，林老祖也说驻地没有锻炼人的地方，也让我去外面走走。”
林元符如今火塔高达三层半。
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看来之前的改革之事就快要到了，急着要将驻地里未来的种子往外赶。而赤精烛的火塔上匍匐着一只火狗，程远也只在林老祖的身边见过类似的。
他该是种子之类的。
蓦的。
程远笑了笑道：“出去也行，若是有机会去地下的积云大泽一躺，我在那儿有座山头，叫常羊山，你若有空可以来做客，我让你尝尝山里的酒水。”
“多谢恩公。”
不多时，赤精烛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道：“恩公，这是林老祖送您的礼物。”
“林老祖？”
“对！”
果然，赤精烛半夜敲门，定然是带着其他任务。
程远接过图纸，微微扫视一眼就露出惊讶：“赤阳金铜镜的图纸？你家老祖为何要送我这种物件？！”
赤阳金铜镜，乃杀伐重宝。
赤精烛微微低头：“老祖说以后要变天了，这玩意在驻地用不上，或许在地下还能重新绽放异彩。而且老祖很看好恩公的手段，想着资助一番。”
“林老祖想让我干什么？”
“若是恩公六司境后，老祖希望您同意开辟云海和地下之间的商路。”
“开辟商路，你家不是分驻地吗？怎....”蓦的，程远猛的抬头吃惊道：“林老祖要另开门户？！”
改革很难。
火塔宗已经从根部烂了。
不如狠心一把，将根砍断，重新在旧的基础上长出新芽。
赤精烛没有回话。
程远思索片刻，点点头道：“我允了。”
开辟商路，他自己就在山头里干，里面的利润若是没有其他人插手，绝对够养活大批的修士。林老祖估计就是想以此方法代替功法的缺点。
或许，以后火塔宗修士人数会锐减，都会从事运输之事。
他们功法特殊，火塔又是攻防一体，用来运输、保护货物最好不过。若是有一群火塔相伴而行，根本没几人会打劫成功。
二人谈论一会。
赤精烛背好行囊缓缓离去。
夜已入半，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黝黑的巷口，看不清任何路线，不过离去的赤精烛却像一根火烛。
摇晃不定。
一阵细风吹过，烛火也亮了起来。
————
次日，太阳微微露头。
周边传出吆喝声，各色人群都开始忙碌起来。
桃生准备妥当，程远看着后面的忙碌的黄须眉，扭头道：“怎么今天就走？不是说好后天行事吗？”
距离月中只剩下五天。
五天一过，纱云兽就会行拜月之礼，开始祖祭。
“不是我想。”
桃生摇摇头道：“林爷爷开始赶人了，我们的船也不能停靠在这儿了。”
“这么快？”
程远愣了一下。
昨天赤精烛才来过，次日就开始行改革之事。
“大人物的心思，我们猜不透，或许人家早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一次的变动了。”
程远点点头，招呼黄须眉和常本后便跟着桃生驾船离去。
一路上。
大把的商贩从火塔宗驻地离去，这拖家带口的，还不如昨天不离开，直接在船舱住下去算了。
程远心里喃喃念叨。
桃生却是看着远方暗淡的太阳道：“程兄，你有没有发现，太阳每天的暗淡的厉害？”
“嗯？”
“有吗？”
程远抬头看去，正午的太阳本该明亮，但此时却仿佛被黑纱遮住了一般，暗淡了不少。
“我觉得...”
轰隆隆！！
不远处，火塔宗驻地猛的迸发出滚滚热焰，其散发的光芒炽热的如再生一日一般。
“林元符！你敢自立宗门！”
“哈哈哈！一群臭虫！给我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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