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岳，不是季凌风！”
方宇这一句提醒，让盛嘉楠顿时眼神一亮。
他继续笑道：“陈子岳的实力不说比季凌风强多少，但人气肯定是更高的，我有谢艾琳助阵是不假，但他请来的，可是一位人气不低于他的顶流女歌手孔瑶。
“两个顶流合作，如果还跟复赛时那种搞二选一投票，你觉得我会有胜算吗？”
盛嘉楠仔细一想，摇了摇头。
“至于五位导师！你上次也说了，陈子岳所在的优卡娱乐，老板和韩硕、张楚芯关系很近，所以他这两票是稳的。
“而杜峥前段时间因为我的黑料，被网友连坐骂上了热搜，且不说他这次会不会投我，他老婆来当飞行嘉宾，为保公正，两口子肯定至少有一个投陈子岳，对吧？”
听到这里，盛嘉楠这才开始后怕，眼眶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所以，如果不改规则，陈子岳在导师席至少要拿3票，而观众席大概率票数也比你高……那不是稳赢？”
“所以啊！”
方宇一摊手，满脸无奈，“张曼临时改规则，确实是为了保我，而不是陈子岳！”
盛嘉楠恍然，已是惊得说不出来话。
这时，方宇突然摇头一笑。
“你笑什么？”盛嘉楠忙问。
“我笑，张曼真是个修炼成了精的女人！谁敢跟她玩心眼子，多半被她玩死了都不知道！”
“怎么说？”
“你觉得她想改规则，是真到赛前半个小时才突然想到的吗？”
这个问题，让盛嘉楠措手不及，今天一天都没往这上头想过。
现在方宇这一提醒，她才突然反应过来——陈子岳选中方宇PK，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张曼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作应对！
何至于到了赛前半小时，才拿定主意？！
“你是说……张导是故意的？”
“当然！”
“她……她图什么呢？”
“图一个大家的措手不及，没时间商量！”
“……啊？！”
盛嘉楠觉得不可思议，却又不敢轻易否认，毕竟这一会儿工夫的对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
方宇笑道：“别的不说！就光说这投票规则，看似公平，其实根本一点都不公平！
“复赛时的选人投票，票多留，票少走，虽涉及先发劣势和后发优势，但这优势劣势也是靠猜拳得来的，所以，总体上还是公平的。
“现在改了规则后，两个PK选手之间是尽可能公平了，但对于全体12名选手来说，可就大大的不公平了！”
盛嘉楠没往这上头想过，听方宇这么一说，瞬间秒懂。
“对，你说得对！改完规则后，所有人的总票数都是1000票，真要公平，应该把所有人的得票做个总排名，选前6名晋级，这才差不多！”
“但这样一来，前一天的PK选人，就没意义了！”
方宇接话，笑道，“所以昨天晚上，摆在张曼面前的其实有两条路。一，是修改总规则，将PK赛改成排位赛，并将PK选人环节彻底舍弃不用。二，就是临时修改PK投票规则，缓解韩硕、张楚芯的道德压力。”
“缓解压力？”
“韩硕和张楚芯两位导师对我的欣赏，在前两期中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涉及人情，只要我表现依旧出色，他们投我肯定是稳的。但涉及到人情，他们便难免要昧着良心，把这一票投给陈子岳！”
盛嘉楠眼眉一抬，懂了。
“所以，只要不是二选一，他们就可以同时投陈子岳和你。这样一来，人情也卖了，又遵从了自己的内心……道德压力彻底释放，你是这意思吧？”
“我没这意思，这是张曼的意思！”
“……”
盛嘉楠越想越后怕，这才认可方宇刚才说的：这是个修炼成精的女人。
“那你刚才说，图大家措手不及，是什么意思？”
“改规则的事如果昨天晚上就说了，就算陈子岳傻，他的经纪人能察觉不出来？到时候不过几个电话的事，张楚芯和韩硕就会得到新的拜托……这规则改不改，还有什么区别？”
“……”
盛嘉楠的脑细胞已经彻底爆浆了，现在一脑袋混合果汁。
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可怕，再看向方宇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畏惧和惊疑。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猜的？”
“嗯！”
“所以你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输？”
方宇笑了起来：“楠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当然想过自己会输！”
盛嘉楠不解。
“那你还这么坦然，我看宣布最终结果的时候，你在台上可一点都不慌！”
“因为我压根不在乎！”
“为什么？”
“对我来说，这是一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比赛，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逆风翻盘！”
“何以见得？”
“赢了，晋级决赛，我的热度再上一个台阶！”
“那输了呢？”
“输？我的表现摆在那儿，又有铁肺歌后谢艾琳的完美高音撑着，这要是输了，那网友不得心疼死我，我这口碑不也就顺势扭转了，那不是因祸得福吗？”
“……”
盛嘉楠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倒是想得挺开！”
方宇摆摆手：“一般啦，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自己要学会放过自己啦！”
楠姐被他浮夸的语气，逗得“噗嗤”一笑。
随即又一脸嫌弃道：“刚见你时还觉得你挺稳重的，怎么跟那只秦猴子待了几天，也变得油腻起来了？”
方宇一顿，释怀一笑。
“这样挺好，我也挺年轻的，搞得老气横秋的干嘛！”
盛嘉楠笑了笑，不置可否，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变得探究了起来。
“别的不说，你比秦朗更适合当艺人，倒是真的！”
“楠姐，这话你说过了！”
“再说几遍，也还是这话……”
盛嘉楠语气坚定，潜台词很明显：他看人很准，会猜度人心，适合在这个利益关系极其复杂的圈子里混。
方宇却不觉得这是一种夸赞。
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情绪莫名沉淀下来。
“楠姐……”他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自嘲，“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盛嘉楠蓦地一顿。
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早点休息吧！”
留下这句，她便起身出门。
宽阔的大床房，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
方宇本来困极了，可跟经纪人这一番头脑风暴后，脑细胞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现在活跃的不得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莫名又想起了方才在夜色街头、烟火巷里、清冷江岸……那个纯真、明媚的笑脸。
深夜的房间，万籁俱寂。
激烈的跳动声，从胸口不住地往外扩散，清晰到令人恐慌！
“砰砰！”
“砰砰！”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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