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年轻人的战争幻想
克里斯蒂娜来到房间，对侍女们大声道：“马上收拾我的衣服，还有给我准备一辆马车……”
卡尔紧随其后，说道：“不用这些，我都准备好了，您就随便挑两件看的过眼的衣服就行。再说了，军中也不是随便穿那些华丽衣饰的地方。”
克里斯蒂娜狠狠瞪他一眼，只能无奈下令让侍女照他说的做。
总督府外，车队和护送的骑兵都已经到位，在满脸喜色的卡尔和一脸不爽的克里斯蒂娜出门后，车队便朝着意大利出发。
克里斯蒂娜坐在马车中，用折扇给怒火上涌的自己扇着风，却也知道无可奈何。
她明白自己在约瑟夫二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皇帝对于这个最讨厌的妹妹，完全就是公报私仇，想起来就要敲打一番。
克里斯蒂娜轻叹一声气，没办法了，只能期待在意大利不要发生战火，不然可真够喝一壶的。
“为什么一定要有战争呢，和平不好吗？”
在马车里，克里斯蒂娜这样哀叹道。
马车外，骑马的卡尔听到这句话，很不高兴，撩开车窗布义正言辞说道：“妈妈，正是有战争，才能让我们奥地利的处境更加安全。而且，如果不及时把法国的这股邪火压下去，我们欧洲所有的王室岂能安寝？”
“哦，看看你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你不是对法国新政的高效颇为羡慕吗？”克里斯蒂娜毫不留情挖苦道，“原来法国的这一切在即将到来的、让你兴奋的战争面前，也变成了‘邪火’是吗？”
卡尔轻咳一声，辩解道：“我是因为他们的新政有利于战争资源的调动，才会这么说的，整个奥地利就属我最言行一致，我从头到尾就是为了战争着想……”
克里斯蒂娜嗤笑一声，正要继续反驳嘲笑，卡尔果断放下车帘，骑马去往最前头，不给她掀开自己好战内心的机会。
克里斯蒂娜只能无奈摇摇头，用折扇轻轻敲击自己的掌心，低声自言自语道：“你这样的年轻人，不知道战争的可怕，自然是这一副向往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识过村庄被战火燃烧的惨状的，如果你见到了我年轻时见过的场面，还会不会对战争有这样狂热的情绪呢？”
她相信自己的养子卡尔虽然热爱战争，但是骨子里是一个善良的人，如果见到战火对平民的伤害，一定会改变一直以来的想法。
她回想起年轻时，那个可怕的腓特烈大帝，仅仅因为他不甘心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国王，想要得到超越所有祖辈的荣耀，就悍然发动对奥地利的战争，成为哈布斯堡家族痛苦的根源。
偏偏就是这样的战争狂人，最能得到那些对战争心怀幻想的男人的崇拜，从她的皇帝哥哥约瑟夫二世，再到俄国的那个皇太子保罗，全都是这样，因为流的不是他们的鲜血。
哈布斯堡和罗曼诺夫，依靠那些当兵的平民和农奴，用民众的血染红自己的皇冠。
克里斯蒂娜身为皇族，知道自己应该摆明立场，坚定站在维也纳那一边，坚决抵抗法国瘟疫。
可是每当她回想起那个当年被普鲁士人所蹂躏的村庄时，心里总会冒出一股凄凉。
……
8月29日，日夜兼程、调度有序的圣欧班堡旅，终于抵达马赛城外的郊野，并在此结下连绵的军营。
马赛市长拿破仑·波拿巴带着马赛全体官员，还有马赛军团的军队代表，来到城外迎接远道而来的陆都督和他麾下的一众将军们。
他先是和拉纳、热尔曼娜拥抱，然后站在陆星雨的马前，朝他敬了一个军礼。
“欢迎，大都督，我们马赛的所有人都期盼能及早见到您。”
拿破仑一脸严肃板正，亲自上前扶他下马。
陆星雨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心里感叹真是和油画上的一模一样啊。
拿破仑眼中的幽深阴暗在经过圆滑的政治生活洗礼后，已经消去了不少。他一直以来都在刻意去学内克尔先生的一言一行，一丝不苟执行一位成熟政治家该有的行动方针。
众人在这里寒暄一阵后，便很快乘坐马赛市政厅提供的马车，前往城中居住。
马赛城的建设工作做的很出色，像是根本没受到革命风暴洗礼一般，城中就像革命前一样，甚至能看到一些身穿旧式贵族衣饰、戴着宽大的假发、脸上傅粉的人，携带自己的女伴招摇过市。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城里的资产家、小布尔乔亚，在学以前贵族们的穿衣风格。马赛是一座沿海商业城市，这样的情况很常见。
陆星雨放下车帘子，询问怀里的特蕾莎：“飘飘，你觉得那位波拿巴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特蕾莎很快答道，她看穿了拿破仑灵魂里的不羁。
坐在对面的乌迪诺则笑道：“这很明显啊，殿下，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善茬。”
缪拉也严肃说道：“没错，这小子必定不是个好人，看他的气质就能看出来，和他的朋友拉纳完全是性格相反的两个人。我真不明白拉纳这样纯粹的军人，是怎么和这个阴暗的天生政治家成为好朋友的。”
“这可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贝尔蒂埃赞同道，“从过往陆都督对波拿巴毫无保留的夸赞，还有拉纳对他的敬佩之情来看，这个波拿巴确凿无误是一个军事天赋极佳的天才。如此在政治上钻研，真是不怕消磨他的战争天赋啊。”
达武有不同意见：“我觉得不会，如果碰上了和奥地利的战争，他必然会展现出无限的激情。都督，在夺得意大利方面军的指挥权后，要不要想办法给波拿巴使个绊子，把他困在马赛？毕竟军功有限，被他和他手下的拉纳拿走一部分，该属于我们的一部分就没有了……”
陆星雨乐了：“达武，你这个想法也挺有一个天生政治家的意思，这可真不像你，如果是平常的你，不该是劝告我国事为重、不要过多为难波拿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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