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局之路,极为漫长。
江贺对此早有预料,并未急躁,全身心的沉浸在了里面。
城中楼阁,风霜起落。
转眼便是七十个春秋。
对于凡人来讲,七十年岁月,足以让孩童老去,青年垂暮,红颜化白骨。
昔日名扬天下的布衣巡天,如今的大洛帝师,也逐渐成为茶楼说书人口中的传说,只是被偶尔提起。
可无论是岁月还是江湖,都不会为一人驻足。
尘世舞台又有新人登场,历经风雨,留下属于自己的传说。
其中名声最大的,莫过于琴海仙女顾月容。
她不仅得到了帝师赠予的巡天御令,代其巡行天下,更是渡者之首,号令群雄。
在世间局势逐渐变化,佛门借助部分宗门、修士的支持,逐渐有所起色的现在,她做出了不少惊动天下的大事。
世人大多对她极为认同,将其视为继承了帝师衣钵的二代巡天。
能够与其争锋的,则是心僧悟忧。
他作为帝师亲传,第一位心佛宗弟子,如今已然走遍天下,传法无数。
他不仅被视为心佛宗魁首,那些信奉心佛的弟子,都认为他未来必然登临八阶,成为真正的心佛,并对此深信不疑。
只有悟忧本人,听到这种说法后,急忙阻止了弟子们的吹捧。
“就算我真的修行到了八阶,在佛法的领悟上,也依旧有很长的道路要走,又怎能自诩佛陀呢?”
“更何况,佛陀乃觉悟者,是没有分别心的,越是自称佛陀的人,便越不是佛。”
心佛弟子们又有所领悟,不再吹捧。
结果,没人吹捧,悟忧的声望反而又涨了一截。
与此同时。
正在帝都苦修的江贺,听天师谈起这段趣闻,抽空写了封信,寄给了悟忧。
信里只有很短的一句话。
“没有分别心的人,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称呼,而是去践行自己的道。”
悟忧叹服,将此事告知众弟子。
于是,《论佛》里又多了一篇新的故事,世人也对帝师与心僧这对师徒愈加称赞。
唯有坐在灵山的“佛陀”,莫名其妙的躺了两枪,恶心了好几个月。
不仅是顾月容与武悠。
李画师、陈香兰等渡者,随着时间推移,实力增长,都做出了许多实绩,声名远扬。
他们的声望提高,也带动了整个渡者群体。
如今的世人,对于渡者的信任,甚至远超官府官兵、巡天之卫……
“琴海仙子、心僧悟忧……”
“年轻一代里,能够名扬天下的修士,好像基本都来自渡者?”
“你一说,还真是!”
“帝师培养出这么多年轻俊才……你们说,他会不会建立新的宗门啊?”
“嗯?难道心佛宗不是帝师建的?”
“不一样,心佛宗说到底还是佛宗,而且真正执掌的人,是悟忧大师,帝师就连挂名,还是那些心佛弟子强行拉关系拉进来的,他本人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信奉心佛……”
“我指的是真正的宗门!”
茶馆内,有人正在讨论渡者的未来,引起了许多茶客的共鸣。
许多茶客都认为,未来渡者会衍变成新的宗门。
他们还兴奋地讨论起了,这个宗门究竟会是什么名字。
倒是隔间内,一位女子放下茶杯,哑然失笑。
“宗门么……”
“可惜先生没有这个心思。”
正当她倾听八卦时,一只灵鸟迅速飞入隔间,落在了桌上。
女子取下灵鸟身上的信筒,打开书信,却是陷入沉默。
过去许久,才听到一声轻叹。
【你与众修士分别钻研照妖之法,尝试铸器、觅法、寻史、道法……】
【然,岁月流转,七十载过去。】
【皆一无所获。】
【你等依照所求之法,铸造宝器,纵可趁妖披人皮之时,窥见玄妙,随融入人皮,亦彻底失效。】
【你已知晓,此窃人皮之法,实乃融合夺舍之法。】
【既可言妖窃人皮,亦可言人换妖灵,魂灵合一,仅意识有异,因而可修妙法,纵明镜鉴心,亦难窥本相。】
【瓶颈难破,众修皆大失所望,唯伱淡然处之。】
【洛帝异,问缘由。】
【你言:欲试万法,岂可因一法而叹?】
【众修叹服,遂重整气势,再试新法。】
【洛历三九零五年,冬月初三。】
【你正欲试新法,却得李画师书信。】
【其言年迈,近日久病在床,恐难熬寒冬,欲见师一面,以作道别。】
【你方察觉,相识一百三十五载,其已风烛残年。】
【你心中感叹,遂暂停新法,道别众修,赶赴蜀州。】
【至李家,得李妻接待,其亦年迈,不复昔日英姿,早已退隐江湖。】
【入室内,李画师本已卧床难起,似回光返照,欲起身相迎,受你所阻。】
【你坐于床边,与其相谈。】
【老者多爱回忆往昔,其忆昔年随你作画,以柳代指,笑技艺不精;又忆阴江水畔,感遇相伴终生之人。】
【直至气息欲衰,其紧握你手,言生于城、学于城、长于城,却遇师,行走天下,学习妙法,引渡世人……】
【其浸淫画道,已然一生过去,可曾闻名天下?】
【得你肯定,大笑闭目,声息渐无。】
李画师三十余岁追随江贺学画,后续又得传妙法,踏足修行之路,成为了初代渡者的一员。
后来更是与洗衣女日久生情,重新组建家庭。
时至今日,他已然一百七十多岁,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气,膝下子孙也逐渐开枝散叶,四代同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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