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燕懵愣着，喃喃自语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
“小燕！”身旁庄浩阳急忙喊出声。
庄燕猛得一个激灵回过神。
不能说！
她哥庄浩阳以后可是要当大官、娶大户千金的，怎么能传出未婚先育私生子的消息呢？
“公堂之上，休要喧哗！”赵县丞如何看不出来庄浩阳在制止庄燕讲话。
那被制止的内容，必然有大秘密。
“我们家与柴梦姐姐相邻，我自幼都是柴梦姐姐带大的，听闻她出事，我如何能不心痛？”
庄燕脑子还不算太笨，她立马改口狡辩。
“哦？”顾兮兮挑眉，“那柴梦的家人呢？她小产血崩而死，为什么不见她家人来呢？”
“柴梦姐姐娘亲早死，她素来与父亲和家中兄弟不和，平日里她与我们庄家是走得最近的。”庄燕继续辩解。
顾兮兮作出认真思考样子，然后道：“所以她算是你们庄家的人咯？”
庄燕愣住，她若说不是，那从哪头都轮不到她来状告顾兮兮。
可她若说是，难保外面瞧热闹的不会议论，那她哥哥庄浩阳的名声...流言蜚语最是可怕！
“不...不是。”庄燕矢口否认。
正在这会儿功夫，曾里正带着几个村中族老，在差役陪同下踏进公堂。
顾兮兮前脚被县衙官差带走，曾里正后脚得到消息就立马叫上几个族老坐牛车往通县赶来。
他们来得还算及时，正巧能当堂出证。
几个族老将昨日大牛村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描述一遍。
“那好看的小娘子被接来我们村那日，可是不少人都看着的，这事儿我们大牛村的村民们都知道。”一个族老说道。
“昨个儿我见李四家婆娘跟曾五家儿媳拉着李承义媳妇说话，然后承义媳妇就出村了，没多久带着她娘家人找上门去。”另一个族老道。
“那柴娘子是被当场吓到小产的，村里人都看见了，她住得那处院子门口现在还留着一滩血迹，青天大老爷不信您可以去查。”曾里正道。
他很庆幸昨日听顾兮兮的话，没有叫家人收拾干净那滩血迹。
“昨日柴娘子是被送到我们医馆救治的，她肚子里面的确实是个死胎，而且看起来已经死了有一个月，她身子骨早就被死胎虚耗空，加上小产大出血，人就没了。”医馆坐诊大夫主动出言道。
方才顾兮兮的话他都听见。
他知道自己此时出声，不止是讲明真相，更是为医者发声。
坐诊大夫年近五十，什么样病患没看过？对这种自己不听大夫劝，事后上门找茬闹事的，深恶痛绝。
事已至此，案子明了。
赵县丞当堂宣布顾兮兮无罪，还将庄燕、庄浩阳兄妹拖下去各打五个大板，以儆效尤。
热闹结束，吃瓜群众们纷纷散去。顾兮兮转头看向李君泽，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回家吧，兮兮。”他道。
“嗯，回家。”顾兮兮点头。
两人还没出县衙，被身后追来的赵县丞拦住，“顾小娘子请留步。”
“顾小娘子，今日可否方便挪步酒楼？赵某定下一桌宴席，想酬谢小娘子。”赵县丞语气诚恳道。
顾兮兮摇头，“县丞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您公正断案，还我清白，已是最好的答谢。”
“我和夫君还是早些回去吧，以免家中亲人担忧。”
她和李君泽来的时候匆忙，都没跟家里的曾翠芬和范氏打招呼。
她又是被差役带走的，顾兮兮怕回去晚几分她们就要跟着多几分担心。
“既如此，那我确实不好久留小娘子。”赵县丞面带失望神色，却依旧不失礼节。
顾兮兮与李君泽和赵县丞辞别，正欲转身之际，顾兮兮忽而又道：“县丞大人近日要有喜事。”
说完，她和李君泽已经远去。
赵县丞愣了下，能有什么喜事呢？
他年纪可不轻了，难不成还能再添个儿子？
正在他愣神之际，外面跑进来一个差役，“恭喜县丞大人，贺喜县丞大人啊！”
赵县丞看着毛毛躁躁的差役，脸忍不住板起脸，道：“何事如此惊慌？说过多少次，遇事多稳重些。”
差役跑得太快，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旧着急出声道：“县丞大人，您要升迁了呀！”
“您要被调去严州城做州同，等元宵后即刻上任呢！”
州同，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员。
县丞不过才正八品，他这是连跃两级！
赵县丞短暂懵逼后，“哈哈哈”大笑出声。
“好好好，果然是喜事啊！”
“叫上衙门所有人，就说我今儿中午在酒楼宴请他们。”
顾兮兮和李君泽回到大牛村，刚进门就察觉到家里的气氛几分不对劲。
公爹李承孝竟在家中？他不是陪着王双花回娘家了么？
不止李承孝，王双花也在，她局促站在堂屋里，脚旁是打包好的各种礼品。
这是没去，还是怎么回事？
“爹，娘。”李君泽上前，向二人打招呼。
“嗯。”李承孝沉声应答，闷着一张脸，不想多讲话的样子。
见两人间气氛尴尬，李君泽没有多问什么。
等回到房间，看着顾兮兮歪着疑惑的小脑袋，他忍不住宠溺一笑，主动给顾兮兮解释起来。
“娘以前是严州城王姓大户人家的女儿。”
“不过她以前受过些刺激，很多事都不记得，而且脑子也不太灵光。”
“我爹是把她从土匪手里救回来的，所以王家，其实不太想认她这个女儿。”
顾兮兮似懂非懂的点头，她知道在这个封建时代，那些家族将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想到王双花经历过那般磨难，却依旧保持着纯朴善良，顾兮兮心头微微触动，以后要对王双花更好些。
这半年来相处，顾兮兮几乎已经将她当成是亲娘。
中午饭是范氏做的，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下，谁都没有提上午发生的不愉快。
“等初七我先回严州城打扫铺子，初十君泽双花还有兮丫你们再过去。”李承孝沉着脸道。
说着他看向自家三弟李承仁。
“承仁有什么打算？我看你那杂货铺子不怎么赚银子，现在家里多两个小子，还能撑得住吗？”
“实在不行，一道随我去严州城里谋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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