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做饭,例如顾怀山。
记得刚才这里的时候,顾怀山曾经为了照顾她,做过几次饭,但是结果无一不是难以下咽,甚至就连一向不挑食的顾大哥都吃不下去。
事到如今,仍旧还是不减当年。
顾怀山炒了两盘菜,熬了一锅粥。
他把桑溪按在饭桌之上,桑溪看着他端来摆在桌子上的饭菜,陷入了沉思。
那两道菜散发着还算香的饭香,只是看菜色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炒在了一起,桑溪看了半天,从中勉强认出了有白菜的尸体,还有的糊状,桑溪就看不出是什么了,糊作一团。
第二道菜更是惨不忍睹,即便是桑溪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来那是什么东西。
顾怀山有些羞赧地耳尖悄悄红了,拿来筷子,眼中含着不易察觉地期待,把筷子捧到桑溪面前,“我做的不太好吃。”
到底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桑溪赞同地微微点头。
余光扫到顾怀山从期待飞快转化为暗淡的表情,顿时改口道,“我尝尝。”
顾怀山脸上微微黯然瞬间一扫而光。
桑溪拿起筷子,犹疑了一下,还是把筷子伸向了第一道,那看起来还算鲜嫩的白菜。
筷子一放入口中,脸就僵住了。
顾怀山还在期待,“如何?”
桑溪囫囵嚼了两下,还是把菜吞了下去。
艰难地吞下去之后,迎向顾怀山眼中的期待。
桑溪静默了一瞬,中肯道,“还算可以,继续努力。”
何止是可以,简直是非常奇怪,桑溪不明白,为什么那道菜看起来马上就要糊掉了,可白菜还是夹生的!并且根本没有味道。
就像是根本没有放盐。
不能说难吃,反正算不得好吃。
但是出于顾怀山一片好意,她没有点明。
然而,虽然桑溪只说了几个字,脸上一瞬间僵硬的表情还是没办法逃过紧盯着她的顾怀山,顾怀山脸上的期待缓慢地转换成对自己的失望。
“那就别吃了。”
顾怀山转身从厨房里拿出桑溪前几天腌好的油鸡枞,那是桑溪前两日买到的新鲜菌子,炒过之后用油腌着的,顾怀山很喜欢那它拌饭吃,很好吃。
顾怀山把两道菜都推到一边,把油鸡枞从陶罐里倒出来,放进盘子里,随后把盘子推到桑溪面前,另外他自己炒的两盘都摆到了自己面前。
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这次他还是保险一点,自己先尝了一口粥,还好,到底是进步了,虽然比不上桑溪做的好吃,但还算能下咽。
他盛好之后,放到桑溪面前。
桑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喝了一口粥,她慢慢道,“粥还是不错的。”
顾怀山点了点头,夹起自己炒的菜,顿了顿,但还是咽了下去。
虽然他最近半年都吃桑溪做的菜,难免胃被养的有点叼,俗话说,由奢入俭难,纵使是一向对口腹之欲不怎么重视的他,也难得地觉得自己做的实在有些难以下咽了。
好似回到了以前只有他和大哥两个人的时候,大哥出去做工,他在家做饭。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
顾怀山咽了下去。
坚定地又把陶罐里的油鸡枞又往盘子里倒了一些,往桑溪面前又推了推。
桑溪抵着头,看了看自己的粥,又看了看那两盘令人不忍直视地饭菜,咬了咬下唇,干巴巴安慰道,“没关系,以后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你都没有人教过,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看得出,她在艰难地安慰他。
顾怀山勉强咽下饭菜,点点头,有些愧疚。
桑溪不会安慰人,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我与郡府大人商议,三日后要在府衙准备豆腐宴,三日后你们不是刚好休沐吗,正好可以和我一起去,如何?”
顾怀山点了点头,略微疑惑,“豆腐?”
桑溪道,“对。”
她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豆腐的做法,只说是前几日准备比试的偶然会做的。
有些心虚,她说完便喝了一口粥,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所以自然也就错过了顾怀山微顿的手,以及闪烁的眼神。
这件事迟早要说,毕竟到时候她做出豆腐的事情全城都会知道,顾怀山必定也会知道。朝夕相处这么久,顾怀山没见过她做出豆腐。
所以她先解释了一句。
虽然这么久以来,顾怀山从来没有表示过怀疑她会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桑溪也一直避而不谈,有时候也会随便拿一个借口搪塞过去,但是说到底,她还是心虚的。
她喝了一口粥,眼角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认真吃饭的顾怀山。
确认他没有别的怀疑表情。
她放下了心。
顾怀山好像从来不会怀疑她,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当做理所当然地支持她。
所以才导致桑溪一直摆烂没有对顾怀山设防,若是换了旁人,她是一定要想一个起码不是漏洞百出的借口的。
但是就是因为顾怀山。
吃完了饭,顾怀山主动去洗碗筷。
桑溪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周身的疲意才上来,险些在泡澡的时候睡着,最后还是被顾怀山发现她许久没动静,才在门外敲了会儿门,她才清醒过来。
桑溪披上衣服之后走了出来。
大抵是春天终于要到了,月明星稀,夜风温柔,不算很冷。
桑溪擦着头发往屋里走,顾怀山刚好收拾完厨房,拿着脏衣服去院中。
两个人刚好碰到。
顾怀山骤然停住了脚步。
脸上迅速爬上了红晕,只不过夜晚光线不是很清晰,桑溪只是看到他久久站立的身影。
桑溪有些紧张地走了过去,“怎么了?”
美人披着浅绿长袍,内里只穿着白色的抹胸长裙,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露出两边漂亮的锁骨。因为刚刚才洗浴过,乌黑的头发垂在一侧,巴掌大的小脸容光尽显,饱满的额边是细碎的头发,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秀眉因为沾了水显得更加乌黑,颊边是被水汽蒸腾出的红晕,像是傍晚天边粉红色的晚霞,唇上点朱,一颦一笑万种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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