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安阳大酒楼。
孙小胜刚进大门，立刻有工作人员询问指引他进入一个包间。
包间里已经坐了不少同学，都穿搭正式，其中，曾经的班长岳正面带微笑地侃侃而谈，讲述着自己一年的创业史。
在他身边，有三五个同学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他，岳正说的起劲，两只手在胸前大开大合摆动，唾沫星子横飞，孙小胜脑子里莫名想到了一位手风琴大师。
还有一些人则坐在更远的地方玩着手机，见到孙小胜后朝他打招呼。
岳正眉头动了动，似乎讲话被打断让他有些不悦，但也只能跟着起身。
“小胜好久不见啊。”岳正哈哈一笑，对着孙小胜伸出手。
“别来无恙。”
孙小胜看了一圈老同学，却没有握手：“我的手很冷，不便握手，不好意思。”
岳正脸色陡然一僵，心中暗恼，现在已经要入夏，手怎么可能凉。
这完全是落他的面子。
岳正勉强维持着笑脸寒暄两句，径直坐回原位。
立刻他周围传来轻声的嘀嘀咕咕。
“好大的面子，连手都不伸一下，也不知道当上哪个领导了……”
“说不定人家就是瞧不起我们……”
“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就是个打工的，架子大着呢。”
……
一个叫林栋的同学悄悄对孙小胜道：“这是指桑骂你呢，小胜，你这次可把岳正给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
他的手的确很冷，动用鬼蜡的力量会让全身的皮肤都受影响，其中又以双手的变化最大，走在大街上，他都尽量把手插在裤兜里。
林栋叹气：“你应该知道，这次聚会就是岳正定的，他是来发展人脉关系的，你落了他面子，为了形象他自己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在手下工作的同学肯定要给你使绊子。”
“这么多年的同学，只过了一年就翻脸不认人了？”孙小胜想了想问。
林栋指了指岳正周围的那些人：“一年就足够改变人很多了，同学情谊在利益面前算个屁，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次聚会的性质就不纯。
那些早就明白的同学压根都没来，像我这种人纯粹是凑数。”
“我只是想见一见昔日的同学，如果他们不顾及这层关系，我也没必要尊重他们。
有些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搞拉帮结派这一套，以为自己能依靠这个小团体压过别人一头，殊不知规模再大也不过是盘散沙而已，一触即溃。”
孙小胜没有压低声音，他的的确确是这么想的，总结起来只有四个字，乌合之众。
林栋狠狠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到眼露凶光的岳正等人，不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孙小胜坐到人少的位置，也不参与对话，只是从桌上夹一些冷盘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陆续有人来到包间，等六点过半，一共十六个人都到齐了。
来的人不多，而且大多是有自己的目的，例如岳正，典型的来炫耀自己的收入。
人到齐以后就是吃饭。
一喝酒，原本就不拘谨的众人更加开放了，各种话题都开始聊了起来，有了岳正带头吹嘘，话题的中心变成了众人的收入和前程。
“毕业之前，我们都认为十年内都能靠自己能力买车买房，现在才明白这个目标的难度。”
“反正我是没希望了。”
“岳哥的公司好像发展的不错，有机会和岳哥合作一下，到时候岳哥可要多关照关照，苟富贵，毋相忘啊。”
“客气了客气了，你能来我是欢迎之至，大家都是合作共赢嘛。”
……
随着话题的刻意引导，很快重心又转移到了岳正的身上
孙小胜喝了一口果汁，心中不屑，那些同学想的太远，厉鬼正在全球复苏，有多少人能活到十年后都是问题。
也许走个夜路，去某个风景区旅游一次，人就没了，比如上次在鬼故事发帖的那两人。
聊了一会，有男生忽然高声道：“孙小胜！你也说几句啊，听说你当了软件编程员，现在干的怎么样了？”
其他男生也都看向孙小胜，脸上不乏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辞了。”孙小胜言简意赅。
“才一年就跳槽了？那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孙小胜摇头不语，
他现在其实勉强算是处理灵异事件的国际刑警，但这种事情说出来没意思，也没多少人信。
而且这是个聚会，晦气的词语少提。
只是，他的摇头落在其他同学眼中，就变成了难以启齿的样子，有个染着黄发的男生半开玩笑地说：
“不会吧，你现在无业？难不成你是被开除的，没人用你。”
孙小胜的筷子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对方，没记错的话，这人是叫徐有良。
“徐有良，你这话过分了，给孙小胜道个歉。”
岳正煞有介事地敲着桌子，脸上却带着微笑。
徐子良后知后觉地笑了：“哎呀，喝多了喝多了，抱歉啊孙小胜，我喝多了酒，有点口无遮拦。”
孙小胜看了徐有良一眼：“仗着自己有点文化就拐弯抹角的埋汰别人，你也就这点出息。不过我不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滚一边去。”
徐有良看似是道歉，但口无遮拦的含义是指不分场合地说话，说的却是大实话。
“你说什么？”
徐有良一拍桌子。
“哎，大家都是同学，都消消气消消气。”徐有良旁边的裘富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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