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去观察男人的表情，思考着怎样的回答能让他满意。
按姜棠对萧胤寒的了解，这人霸道自我，讨厌一切束缚，最好的回答自然是不在意。
可直觉又告诉她，如果答错了，他会更生气。
“我当然是……”
“是什么？”
萧胤寒凝视着她的眼睛，瞬也不瞬。
他有些偏执地想，若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不会想独占他？
他更想知道，在她心底，到底是怎样想他的。
姜棠呼吸轻顿了一下，又笑起来，一如既往的可爱甜蜜：“当然是在意的啊，棠棠也想王爷永远只看我一个人。”
她笑得那么好看，任何一个见到她笑脸的男人都会控制不住地被吸引。
可萧胤寒的心却陡然沉了下去。
她在撒谎。
他前所未有的、清晰的察觉到了，她在撒谎。
他的表情太难看了，让姜棠的笑容渐渐僵在脸上，莫名有点心慌。
“王爷……”
姜棠刚想说点什么哄人，原本握着她手腕的男人却猛然起身。
“停车！”
萧胤寒叫停马车，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干净利落，溃不成军。
“主子，可要跟上王爷？”
直到外面传来车夫紧张的询问，姜棠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睛，开口，声音却有些哑：“不用了，先回府吧。”
“是。”
很快，马车又动了起来。
马车中，姜棠精致的小脸上维持了好一会儿的茫然空白，才猛然意识到什么，闭眼轻笑了一下。
他刚才，好像是在向她索求爱呢。
人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不愿意付出的东西，却总是渴望从别人身上索取。
她伸手抓起落在一旁的团扇轻轻摇晃着，慢慢放软身子靠在了车壁上，随着马车前进轻轻摇晃着思索。
所以，到底是哪一步出了差错，让他突然察觉不对的呢？
姜棠垂下眼眸细细复盘，明明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呀，为什么他还会怀疑？
太过理智的她忘了，爱之所以为爱本身就是因为它是没有理智、不讲道理，无迹可寻的。
妄图用理智去管控爱情，即便是天才也不能做到。
在姜棠思索着自己的“错误”时，骑马跑了很远的男人也慢慢停了下来。
说来可笑，他生气的原因是……他感受不到她的心。
明明她那么“爱”他，甚至原因为他付出生命，可是为什么，她嘴上说是爱，他却感受不到？
萧胤寒握着缰绳的手掌慢慢收紧，眉心狠狠皱起，浑身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后面跟来的护卫们不敢靠近，留在稍远的地方，面面相觑：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也没听到吵架啊？
就在护卫们眼睛都快挤成斗鸡眼儿的时候，前面的男人忽然开口：“去刑部！”
萧胤寒不是纠结的性子，既然暂时理不清这种让他烦闷的滋味那便不理了。
他觉得不爽，那就让其他人一起难受好了。
护卫们一个激灵，齐声道：“是！”
-
刑部大牢，被“特殊照顾”的颜老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快要死了，却还是活着。
短短几日，他却好像经历了几个生死来回，就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死，不想死啊……
“参见王爷！”
看到萧胤寒出现，安鹤忙起身汇报“进展”：“王爷，姓颜的交代了许多，都在这里，请您过目。”
说着，他将口供呈了上去。
萧胤寒接过去看，上面几乎全是颜老板的自白。
内容和海叔说的差不多，也更详细一些：
“我承认是我谋夺了玉娘子的产业，妄图占为己有……原本颜家的生意都是我大哥在打理，可是他得了重病，便暂时要我代管。”
“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我去谈生意，就连州县的长官都要卖我的面子，走出去，谁都要让我三分在贺州，说我是土皇帝都没错。”
“权势、财富，地位……这些东西，到手之后没有人愿意再让出去，亲兄弟都不行何况是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可是她手下的人都太忠心了，我大哥就是其中听话的那条狗。”
“他就是个傻子，明明生意都是他在管，钱也是他赚的，可是他一心只想当那个女人的走狗，什么都不为自己考虑，就连家也不成……他要我发誓忠于那个女人，当有一天需要将产业交出去的时候，绝不能后悔，否则就不得好死。我同意了，可是……”
“那么多钱啊，谁能说让就让？那个女人在外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入宫后摇身一变成了皇帝宠妃……这样的贵人要收回颜家，我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藏私的，可是……”
“她死了……一开始，我也害怕，可当我发现，我将给少东家的生辰礼掉包了，他却毫不知情也没有追问后，我的胆子就渐渐变大了。随着少东家慢慢长大，展露头角，我也怕过，怕他哪天知道真相后悔杀了。”
“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他没有找来。我的野心也开始膨胀了。财富权利捏的太久了，就会真的以为是自己的……若不是觅儿得罪了他，我甚至根本不想来京城……”
萧胤寒一目十行很快看到颜老板后悔不该妄图用五皇子对付他，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混账了。
他看完就将口供丢回了安鹤怀中，俊美的脸庞在地牢幽暗火光的映照下，恐怖如来自地狱的魔鬼。
“开门，本王亲自见见他。”
开门声响起，颜老板身子瑟缩了一下，害怕的想要往后缩，却还是被官兵一把提了起来，死狗一样往后拖去。
“王爷，人到了。”
当听到这几日梦魇一般恐怖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时，颜老板浑身一抖，费力地抬起眼皮，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一张让他心胆剧颤的脸庞。
似若有所觉，萧胤寒正好在这时抬起了头，对着那满脸是血犹如见鬼的老男人打勾起一个残酷的笑：
“颜老板，还认识本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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