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没什么发生什么插曲。
那位小左老师登门前，风禾换上了前几日买的蓝色小裙子，一缕幽魂似的从卧室里飘出来，要回了两样学习工具，又静静地坐到阳台上去了。
乔贞贞没敢不给她，也没心思多问，诗歌大会越发临近，她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
嗯，为了钱。
连午饭也只匆匆吃了一份芒果大虾沙拉，认真自律的劲头有些让左然刮目相看。
嗯，没事儿，反正晚上有员工餐。
大半天下来，相安无事。
……
下午四点半，傅兰华安排的工作人员齐齐上了门，开始为晚上的活动做最后的准备。
做发型的、化妆的、整理服装首饰的、对台本的，再加上公司自己的摄像、公关负责人……
小小一间屋子，塞了十来个人以及各种设备，现场却有条不紊。
那阵仗，乔贞贞泰然处之，左然叹为观止。
傅兰华晚到了一个小时，来之前也精心打扮了一番。
她穿了件醋酸质地的藏青披风，双肩之处缀着花型水晶。
有银色流苏链条齐齐从花朵处跌落，贵族绶带般地气场全开，再配上条在时尚界流行经年的阔腿裤，可谓锐气十足。
她手上，一只棕色的Lingot又巧妙地将这种锐利的进攻性化开，圆润别致的金属装饰极尽所能地昭示着，她与那位萧母的不同。
没错，Delvaux今年夏天的新款，全球断货，有钱的都买不到。
乔贞贞向风禾科普过，这种行为在如今的华夏被称之为斗法。
以至于这位修为在妖界首屈一指的大妖头一遭认为，自己现下跟人类斗法一定会输。
傅兰华很少到艺人的家里，这并不妨碍她如臂使指般地输入乔贞贞家的密码，嗯，这密码实在是简单得有些过分了。
她刚进门就不住地点头，对自家工作人员的专业程度很满意。
最关键是，乔贞贞也没掉链子，坐在化妆镜前，一边跟着造型师的指示睁眼闭眼，一边还在跟那位左老师对着飞花令。
傅兰华点头，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对自己的认可。
做十几二十年的经纪人，又当了老板这么多年，她对自己管理底下人的水平十分自信。
几年前，也是她相中了乔贞贞这么个好苗子，如今好苗子终于长成了一棵摇钱树，甚是让人欣慰。
她打量作品似的，眼神一一划过那勾魂摄魄的眉眼，粉妆玉砌般的皮肤，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这棵摇钱树的根在公司这方土地里扎得还是不是紧实。
公司跟乔贞贞先签的是影视约，后来才补充了全约，如今兜兜转转，这经纪约也快到期了，不知道是该继续给她资源为她公关，还是把她卖个好价钱。
挺愁的。
这一身叹息终于引来了众人的点头哈腰。
“傅总好。”
“傅姐来啦？”
乔贞贞也对完一段诗句，叫了声：“华姨。”
这称呼无关于远近亲疏，主要是跟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有关。
“准备得怎么样？”傅兰华关心道，“我可是把后勤保障工作做到位的了哦。”
参加这种官方活动，对方还啥也不提供，算是头一遭。
但从业十来年，多的是经验。
除去原本备用的衣服，她连同样造型的都给乔贞贞准备了两套，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衣服被弄脏了、道具被弄坏了上不了台，不可能的。
“放心吧，谢谢华姨啦。”妆上好了大半，乔贞贞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边撒娇卖萌。
华姨是什么人？心地能善良到哪里去？
镜子里映出那一身攻击性十足的装备就说明了一切。
“诶？你妹妹呢？”傅兰华看了一圈，没见到风禾。
“哦，她在外面看书呢。”乔贞贞指了指阳台，顺便张口就来，破一破司马昭之心，“说是要研究什么可控核聚变来着。”
傅兰华嘴角抽了抽。
她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捋了捋上面的折痕，道：“我先把票给她，免得待会儿太忙给忘了，VIP的。”
“呀，我们家华姨真好。”乔贞贞比了个星星眼。
“你快好好接着准备。”傅兰华懒得跟她多说，绕出一众工作人员的包围，来到阳台。
风禾窝在一张椅子里，拿着平板电脑，认真看着什么。
总不可能真的研究什么可控核聚变吧？
傅兰华走到她身后，瞄了屏幕一眼，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第四章，私人的反讽与自由主义的希望……这是什么？”
“理查德·罗蒂的《偶然、反讽与团结》。”
傅兰华：……
“华姨？”看到屏幕上多了个人影，风禾才回头，她一整天心神不宁的，还以为是左然或者乔贞贞呢。
“小禾，今晚这个票给你。”傅兰华只觉得一阵头疼，生怕她把书上的句子给自己复述一遍。
相比之下，她倒宁愿签个研究可控核聚变的艺人，多有噱头啊。
人家海蒂·拉玛能发明WiFi还能还拍电影呢。
研究哲学的……嗯，她也不是没签过，主要是全公司没人吵架超得过那位。
太可怕了，记忆犹新。
“谢谢华姨。”
风禾接过信封，拆开来看了看，第三排15号。
她把票放进兜里，跟现金揣在一起，鼓囊囊的。
抬头，见傅兰华还没走，又问道：“华姨您还有什么事吗？”
“哦，我没事，年轻人多学习是好事。你可以去准备准备，待会儿我们就出发了。”傅兰华补充了一句，“江边冷，可以加件外套。”
她没等风禾开口道谢就走了。
准备准备？
风禾合上平板的壳，起身回了屋子。
发型师刚刚给左然做完头发，很是满意，正蹲在地上收拾工具箱。
他看到风禾的瞬间，眼前一亮，自来熟地靠上来：“哟，怎么还有个小美女呢，也需要做造型吗？这发质真是好啊，平时用的什么产品啊？”
他这一声惊呼，惹得屋子里面的人齐齐看来。
完成了工作的服装造型师也在旁边跃跃欲试：“我这儿还多备了套石青色襦裙，加上披帛，小姑娘穿好看着呢。”
风禾眉头一皱，正要拒绝。
乔贞贞就在那边开口帮她挡了：“不了不了，她一个观众不用穿得那么花里胡哨。”
她家小禾又不走演艺圈路线，过多地暴露在聚光灯下，又不是什么好事。
风禾没多说什么，略微笑了笑，拐进了衣帽间，挑外套去了。
傅兰华板着一张脸，没给任何表示。
众人只能心领神会，互相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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