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千楚看着他的手机，轻轻皱起眉头。
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机对她来说就不是秘密。
她可以解锁他的手机，随时都可以翻看他的手机。
一开始的时候，她经常会看他的手机，总想从他的手机里发现一些她与众不同的蛛丝马迹。
但他的手机里很干净，干净到比一个新手机也没多什么。
除了他常用的几个App，手机里一个多余的软件都没有。
聊天软件里，长期保留聊天记录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剩下所有的对话框说完就删。最多把和病人的聊天记录保留几天，等病人康复不需要再联系的时候，也就删了。
他用的最多的，大概就是记事本。
记事本上关于工作、关于病人、关于论文一类的记得密密麻麻。
她曾经把他的记事本翻了个遍，也没在里面找到一点点关于自己的记录。
至于相册里的照片，也大部分跟工作有关系，或者是他随手拍的景色，里面同样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如果说她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大概就是他没有删除和她的聊天对话框。
所以他说的，看看聊天记录到还可能，但是照片……
霍千楚没有接他的手机，只是问，“那我们为什么分开？”
“我们没有分开。”岑北辰皱了皱眉，“我们从来没有提过分开的事。”
“我接了云浅的手术，但在手术之前，我休了几天假。那天我们也本来说好去滑雪，但云浅的病情突然有了变化，梁主任决定立刻手术，所以主刀就换成了梁主任。可我不在，云浅不肯上手术台，我只好去医院。”
“我要出门的时候，你已经收拾好了滑雪的东西，当时你确实不开心，我也本来以为我去了，只要把云浅送进手术室，梁主任主刀，我就可以离开的。所以我出门的时候跟你说，等我回来我们就去滑雪。”
“但我没能走得开，进手术室之前我给你打了个电话，我说不然我们改天再去滑雪，你就赌气说你自己去。”
“我跟你说，那路上小心，我做完手术就去找你。”
“这是在你出车祸之前，我们最后说过的话，没有任何一句话、也没有任何一个字，提过跟分开相关的话题。”
霍千楚抿了抿唇，他们确实没有提过分开的话题。
可既然他是她的男朋友，她出车祸的时候，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去看她？
他每次出现，都是一群医生查房的时候。
一直一直没有私下跟她说过一句话，没有问过她疼不疼，没有抱过她安慰她。
就像他一开始说的那样，他们可以在一起，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在外面只能和以前一样。
刚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多年夙愿得成，她满脑子都是开心，觉得这样也没什么，起码她可以跟他在一起，每天都可以看见他、抱他、亲他。
可当她真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才知道这是多残忍的一件事。
霍千楚往后退了退，从岑北辰的怀里退出来，“但我醒来之后，也见过你很多次，可你从来没提起过，现在才说这些，恐怕已经晚了。”她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岑医生，如果当时我们没有提过分开的话题，那现在我们可以正式的说一次。”
“楚楚……”
“岑医生。”霍千楚打断他的话，“过去的，我确实不记得，我现在也没办法接受你做我男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情没人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更没办法求证，所以之前的事，就别再提了。”
“这三年，我早就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对未来也有了明确的规划，你……也放下吧。太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岑北辰没说话，端起旁边的酒杯，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霍千楚转身要离开，走了两步，又转身提醒他，“岑医生，像你这样，睡得少，又总是喝酒，还挺容易猝死的。”
“我猝死你会难过？”岑北辰抬眼看她。
霍千楚沉默了会，“难过应该也不会，但惋惜总还是有的。”
“难过都不会，又何必管我？”岑北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去休息吧。”
霍千楚没再说话，迈步往房间走，按照岑北辰的性子，估摸着是生气了，她想着他大概这几天都不会再理她，可刚躺在床上，就收到了他的信息，【晚安，楚楚。】
随后一张照片也发了过来。
照片是岑北辰拍的，他们两个躺在床上睡觉，她睡得很熟，他侧头吻她的额头。
那时候她还留着长发，照片的光线不算明亮，看着光源，应该是岑北辰那边的床头灯照过来的。
所以这大概是某一天岑北辰晚上加班回去，她已经睡了，然后他拍的照片。
她轻轻皱了下眉，不知道岑北辰还拍过这样的照片。
她捏着手机半响，最后也没有回复，而是从包里翻了助眠的药出来，吃了药关上灯，强迫自己赶紧睡觉。
*
天边泛白，岑北辰才回房间去睡觉。
但是他睡得并不好，断断续续的睡睡醒醒，十点多就再也没办法睡着了。
摸过手机，便看到乔衍一个多小时以前发来的信息，【睡醒了来棋牌室。】
他打开房间的门，外面热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岑北辰拧了拧眉，往棋牌室走。
棋牌室里只有两桌人在打牌，乔衍也在，跟他打牌的，是霍千楚、陆星和祁六。
见他进门，乔衍就招呼他过来。
霍祁转头看了岑北辰一眼，“哟，舍得起床了？”他说着站起身，“来给你玩我这牌。”
岑北辰看了眼坐在陆星身后的谢铎，当即就要拒绝，想着坐在霍千楚身后看一会就好。
只不过他还没说话，陆星就开了口，“岑医生，祁六爷手气太好，我们三个输的快不分东南西北了，尤其是你这位好兄弟。”她说着看了乔衍一眼，“再输下去，恐怕要倾家荡产了。”
乔衍对着岑北辰摊了摊手，他本来也不精通打牌一道，可他们这张桌三缺一，没人跟他们玩，他刚进门霍千楚就叫他，他也是后悔为什么要来棋牌室转一圈。
岑北辰这才走过去坐下来。
“到你摸牌了。”乔衍开口提醒。
岑北辰刚把牌抓起来，就见祁六坐在了霍千楚的身后，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她的椅背上，他轻轻皱了下眉头，打了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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