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音顺着视线往上看，正好落在鹤别立体精致，略带冷淡的侧脸上。她的心“咯噔”一下，宛如一道细微的电流淌过，复杂又说不清道不明。
“肯定是看错了……”周怡音小声嘟囔。
见解围的人是鹤别，张扬的自尊立马上线，阻止道：“不用，我马上打电话让我男朋友来付账。”
但认钱不认人的美人老板第一时间已经刷了卡，他实在是怕这两位小姐不给钱，白白嫖他这顿酒。
至于张扬说的什么“鬼男朋友”，老板完全不在乎，笑吟吟地将卡双手奉还。
“好了，二位慢走。”
“……”
鹤别看了眼那张黑卡，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张扬，难得体贴道：“没关系，谁都有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张总有钱了还我就行。”
张……张总？
张扬惊得一个激灵，她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鹤别：“你被鬼附身了吗？短短几天，不敢相认。”
“张总如果生活有困难的话，不还……”
鹤别“也行”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张扬便立刻出声阻止道：“不，我们还。”
“你把账单给我，我们立字据，我张扬一定一分不差的还给你。”
“好。”鹤别看了眼二人，周怡音喝得烂醉如泥，趴在张扬肩膀上站都站不稳，他提议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我们可以……”
话音未落，周怡音不舒服地干呕起来。
张扬怕她要吐，赶紧问前台要了一个垃圾袋，但所幸周怡音只是干呕，并没有吐。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
张扬看了眼俊美高大的鹤别，总觉得他像一只狐狸，心不甘情不愿地道：“好吧，麻烦你了。”
商议后，鹤别送二人回家，霍晏约了人去续摊，车辆穿过昏暗无人烟的街道，驶入无尽的夜色之中。
周怡音挨着张扬坐在后座，她喝得太多，车上温度适宜，香薰恬静，没过多久，几乎陷入了沉睡。
张扬也有点撑不住眼皮打架。
二十分钟后，鹤别将人送到了张扬所居住的高级公寓楼下。
张扬刚要开口叫周怡音，却见鹤别转过头来道：“等会儿再叫她。”
“你想干嘛？”张扬警惕地看了眼鹤别，她对鹤别没什么好感，还有点怕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王。
“这是卡，里面的额度……我也忘了，但应该不低。”鹤别道，“你拿着吧。”
张扬看了眼面前金灿灿的银行卡，又看了眼鹤别那张渣男脸，突然有点茫然，好比走在大街上被头等奖砸到了，又好比刚出道的小透明被老板追着求包养。
总之，很不真实。
张扬喝得本来就懵，这面前不知道闹的是哪一出，她更是不知所措：“我、我对你完全是单纯的尊重，鹤总，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你生日快乐？”
“……”
“我听说你的工作室卖了，现在基本靠家里给零花钱？”
“是、是啊。”张扬更加害怕了，抱住自己道，“你别吓我，鹤总。”
鹤别笑笑，笑得薄情又肆意：“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穷困潦倒，但现在音音正在实习期，到处都要用钱，我给她，她肯定会拒绝我。”
原来你也知道啊？张扬感叹，鹤别的常识是终于上线了吗？
“这卡你留着应急吧。”鹤别劝慰道，“今天这样的事别再有了，我不是次次都正好在那。”
张扬看着鹤别眼底的笑意和温柔，忽然觉得一切都好不真实，可惜鹤别的渣男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
这点触动很快消失不见。
张扬砸吧砸吧嘴，看着面前递过来金灿灿的卡犹豫不定道：“但是被音音知道了，她肯定会生我的气。”
鹤别挑了下眉：“你不告诉她，就没人知道了。”
好像是这样。
但……
正当张扬心里的两个小人互相撕扯之时，鹤别将卡塞进了张扬的手里，低声道：“你多看着她一点，瞻前不顾后的。她不被欺负谁被欺负？”
“啊、啊？”张扬眨了眨眼睛。
没等搞明白鹤别的话，她已经下了车，鹤别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张扬撇撇嘴想，鹤别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知道了转正资格的事？
凉风皱起，周怡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眼张扬，睡眼惺忪道：“到了吗？”
“嗯。”
张扬静静地注视着周怡音，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刚才的事说给周怡音听，她刚起了个头：“鹤别……”
“别再提了。”周怡音的神色倏忽间冷淡了下来，“今天就是碰巧，我们已经分手了。话也说清楚了，没什么事不会再有交集了。”
“哦、哦，好，我不提他了。”张扬悻悻地同周怡音一起回了房间，草草洗漱了一番，便各自上床睡觉了。
晨光乍现，橙黄的阳光有些刺目。
周怡音用力闭了下眼睛，宿醉的后遗症在此刻暴露无遗，她按了按太阳穴，嘟囔道：“好痛。”
张扬热了两杯牛奶正好进来，边走边道：“你昨天喝太多了。”
周怡音不敢说话，抿了一口牛奶，又道：“我们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张扬脸色一僵，没做声。
“怎么了？”
“没、没……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周怡音往上转了转眼珠，回忆了半天，可画面始终很模糊，她不确定道：“我记得好像你没钱结账……”
“那……最后是谁付的钱？”
周怡音转头望向张扬，安静如海面般澄澈。
“我问我朋友借了点钱。”
“你朋友？哪个？”
“你不认识。”
周怡音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滑过一丝异样。
张扬的良心鼓鼓地胀得疼了起来，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反正你被上司放假了，我们待会儿去看电影，好不好？说起来，我们很久没一起看电影了。”
“昨天，鹤别是不是在场？”
“……”
看着张扬错愕的神情，周怡音笃定了她当时看到的不是假象，继而道：“他付了钱，对不对？”
张扬的心乱作一团，却还是习惯性地去否认。因为一旦被发现，鹤别的死活她倒是不在乎，就怕被鹤别一切连累。
“不是，怎么可能？他钱多的没处花？”
周怡音一向了解张扬，看着她手舞足蹈极力解释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撒谎，伸出手道：“账单呢？拿出来。”
“音音……”
“拿出来。”
张扬拗不过周怡音的固执，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东西交了出去。账单刷了卡，卡单的签名一览无余。
鹤别两个字签的潇洒又漂亮。
周怡音刚抬头，突然见账单背后还滑落了一样东西，她定睛一看是一张金灿灿的银行卡。
张扬暗道倒霉。
周怡音捡了起来，仔细拿在手里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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