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想复活她！疯了！疯了！都是妖女！都应该斩首！”
“国师大人！求求你！救救大家吧……”
他跪在国师腿边，哭哭哀求着，那是个年过半百的忠臣。他的膝盖本应只属于皇帝。
很难想象是多么沉重的恨意才让他喊哑了嗓子。
龙夜叫不上来这个家伙的名字，他依旧是那副宛若谪仙的模样。
但见他微微动了嘴角，落下四个字：
“命数已定。”
他的嗓音很清冷，像是从寒冬里拎出来的利刃，让身处夏日里的人们心凉了半截。
这一句话激起千层波浪，众人无不惊得脸色煞白。
龙夜抛下一句话后转眼便移到了月华的身侧。
他睥睨着脚下，柳依依的的确确已经断了气。只是她身上的毒好像还跟有灵智一般到处游走，偶尔鼓动的躯体会让人误以为柳依依其实还留了一口气。
“国师大人。”
月华笑着看他，这是她第一次让龙夜感觉没有任何敌意的笑。
尽管脸蛋上有些血迹和伤痕。但是这不影响她容貌，她依旧看着像从天上人间来到人间歌行万里的小仙子。
她的易碎感更为她添上一层迷人的危险。
她的笑也更显危险。
“国师大人，人死，是不是不能复生？”
月华收回了视线，继续问着，用还能活动的一只手轻轻盖住柳依依的眼睛。
她的手指很冰冷，但是触摸到柳依依已经开始发冷发僵的尸体，她不知道究竟自己这算不算冷了。
“人很脆弱呢。”
她阖了阖眸子，一种空落落的寂寥感被她收住了。
这种莫名的情感她只在自己得绝症而亡的一瞬间和现在才感觉到过。
她了解过生命的脆弱。但说实在的，她对柳依依的死并没有多少伤痛，恰恰相反，对于这已经胜利的既定事实使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世界了。
“国师大人？”月华侧身歪着头看他，不等龙夜再次开口，在龙夜的眼中只见她的嘴角忽然漾开了一丝讥笑。
她低下头轻轻地吐着字，慢慢地顺着柳依依的发梢。
“她想活着。”
“想活着…只要是不让她痛苦的小事，仅靠这个，她就能活下来了。”
“有期待就想要活着，但是只要活着就会陷入不可避免的基因圈套。单纯、莽撞、率真、心机……这都是自私的基因所致。”
“希望她能更爱我一些，希望她能更加注意我一些，希望她能更加体会到我的真心。基因没有给人定下善恶的标准，所以总是有人试图标榜美德。”
不知为何她又话锋一转。
“呐，既然你都做到了，就该醒了。未来还有你更值得期待的事。”
她的语言似在耳边呢喃。
随着月华最后一句话落下，柳依依的身体逐渐被紫色的脓液包裹住。几瞬息，她的身体已经被裹成了一个巨大的虫茧。
像是众神的祝福亦或是地狱的诅咒，她的睫毛轻颤，悠悠道：
“继续活着吧。”
地下的虫茧已经开出现裂缝，开始破茧。
一只光滑修长的手臂从一堆深紫色的液体中徒然伸了出来，紧接着是肩膀，锁骨，上半身，腿……一个全新的柳依依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月一眼疾手快从暗处掏出未制衣的料子迅速盖在她光溜溜的身上。
台下的孔孑衣已经看傻了。
“卧槽。”他嘴巴震惊得圈成了个o型。
“这月小姐难道能让人死而复生？难怪我看月府没一个怕死的。慕容，你说我跟她算不算熟？国师大人说命数已定，既然我一定会死，那她会不会也帮我收尸再复活什么的。那既然要复活能不能去也给我搞一件这料子。我觉得这品质卖相好像还不错。”
孔孑衣在旁边巴拉巴拉半天，话题也已经偏离十万八千里，慕容轩竹从头到尾却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他的视线始终被天上一金一黑的身影所吸引。
纯粹至死的金色迸发出深渊的火光，不知道是何物划破这暗夜的天际，在邬瞳的耳边爆开接连不断的破空声。
嗡——
那声音愈来愈近，可邬瞳连凤莜的实体都还没捕捉到，他攻击到的皆是那女人的残影。
按常理来讲，吞天炎不可能跟对手拉开如此大的差距。而这皆是因为邬瞳现在缺了一颗心。
火焰有焰心，缺少它便是丧失了吞天炎自身的玄力起动机。这意味着只能消耗却不能补充。所以现在的邬瞳状态只能是愈来愈差。
铮——
尽管邬瞳尽可能躲开了，但是这长剑下一秒却裂成碎片尽数炸开在耳边，锋利的碎片还笔直地刺进了邬瞳的左脸，肉身带来的刺痛感让他迅速猫着腰退开，踉跄地闪躲，紧接着迅速抬腿点地向后翻滚，勉强与现身的凤莜拉开一段距离。
凤莜悬浮在空中，隐没在阴霾脸色不明，右手握柄长剑。邬瞳抬眼还没看清这剑的模样就发现脸上的碎片已经消失，鲜血从伤口处沁出，顺着颔角流下。
他顾不得再动用玄力回复脸伤，只见他抬手从空中赫然拉出一把沾染了古怪气息的长剑。
剑身此刻赫赫扬扬地燃着克莱因蓝色的火焰，邬瞳侧身一闪，迅速接近凤莜，手腕一番，古剑以一种奇特的角度向凤莜的脖颈处砍去。
就当邬瞳即将成功时，他忽然警铃大响，脸色一沉，提起身体就向后避，也就在下一秒，凤莜胴体爆发出一股不可比拟的威压，金光乍现向四周迸裂开来，流光的破空声刺穿所有人的耳膜，让底下众人为之一惊。
声浪震得底下树叶簌簌万响。
“我已经烦了。”
凤莜的声音渺远又旷野，穿越了千年降临人间，她是实实在在的神兽眷属。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已经等烦了。”
“无谓的厮杀到此为止，胜局已定。”
她抬眼侧目向身体已经开始摇晃的邬瞳，那张绝美的脸上无任何表情，只见她轻轻启齿，无光的璀璨金光眼眸里尽数流淌着外泄的玄气，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嘲讽，道：
“蠢货。”
下一秒，邬瞳瞬间爆裂。
＊月华说的话化用【英】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明显的利他行为实际上是伪装起来的自私行为。（求生欲：不是说这些品质都是自私！！是说柳依依的起初目的不纯行为体现出的品行！！不ky不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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