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锄草菜园子
菜园子在寺庙南边，每双日有人负责打理，并不是寺庙里的修行人，而是山下百姓李老头，寺庙会按月付给他工钱。园子里的菜接受佛气滋养，长势很好。连李老头都赞叹，同样是自己种的，就是比自家地里长得好。
李老头最喜欢有尼姑被罚，这样既有人帮忙，也能有个说话的，干活本来就辛苦，没个人聊天儿会更觉得累。
他正坐在田头，喝茶壶中的水，远远看见两位负责戒律的女尼押着一个，乐道：“终于来个帮忙的。”赶紧放下茶壶，上前道：“两位师傅辛苦，需要安排什么活儿给这位小师傅？”
负责戒律的女尼说：“云光姐姐罚她除草。”
“好说，好说，两位师傅请到凉棚休息监督，我来安排。”李老头伸手摆出请的姿势。
待两位女尼离开，唐兮妧坐在地上：“我就不干，看她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李老头拿来锄头，劝道：“小师傅，新来的吧？你不干，还有更苦的罚你。”
唐兮妧问道：“还有比除草更辛苦的？是什么？”
李老头挤着细长的老眼，呵呵笑道：“挑粪水浇菜，你愿意？”
“你这老头肯定骗我。”唐兮妧摇头不信。
“我虽不是出家人，但在出家人的地盘待得久，自然也不打诳语，骗你是小狗。上次有位师傅不服处罚，不仅被打棍子，伤好后又被罚去挑粪。”李老头说道。
唐兮妧觉得这位老头挺有趣，更因为讨厌臭粪的味道，决定还是老实除草，再说不远处有人盯着。
李老头将唐兮妧带到还未除草的菜地，用手中的小锄头锄下一棵杂草：“看见没，就是这种草，千万别把没长大的菜除掉。”
“你这老头儿太小看人，我从小在山下长大，虽没干过几天农活，见得也多，草和菜还能分得清。”说着锄下两棵草在李老头面前晃晃，“怎么样，没错吧？”
李老头笑笑，觉得这位小尼姑很健谈，跟以前来的不同，他很满意：“小师傅怎么称呼？”
唐兮妧刚想说名字，转念一想在这里大家都称法号，便说道：“我的法号是月幻。”
“猜你也是月字辈。”李老头边锄边说。
“为什么？”唐兮妧不解。
“这里的师傅我都认得，你面生，定是新来的，看上去又年轻，肯定是辈分最低的月字辈。”
“你对这里倒挺了解？”唐兮妧来了兴致。
“我在这里干了十年，能不了解吗？”李老头有些得意。
“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尼姑庵为什么这么大？”唐兮妧问道。
“这是皇家寺庙，千万不能叫尼姑庵。”李老头小声说。
“啊！皇家寺庙？难怪这么气派。”
“我听说月底皇家有人要来上香。”李老头神秘地说。
“太好啦！到时就能看到黒芝国皇室的人，也算见过世面，不枉来此一趟。”唐兮妧很开心，除草也越起劲。
“月幻师傅，你太天真，皇家的人哪那么好见。”李老头指着坐在凉棚里监督的两位女尼，“我敢肯定她两个都没见过。她们可是云字辈的，比你高两个辈分。”
唐兮妧问：“哪个辈分的人才能见到？”
“只有和住持同辈的人才能见到。”
有李老头在旁边陪着，既不会寂寞，还挺开心，干活效率也高，整个上午就将菜园子里杂草除去大半。
正午时分，月忘负责送饭，先给两位监督的女尼将饭菜摆好，再走到菜地旁，将一盘馒头和两碗青菜豆腐放在田头，站起来朝田里喊道：“你们赶紧过来，吃完饭再继续。”
李老头唱着小曲走向田头，看到馒头，满脸堆笑：“最喜欢见到月忘小师傅，因为见到你就有饭吃。”
月忘说道：“我也喜欢见到你，因为看见你就想起我的爷爷！”
唐兮妧啐道：“就这饭，值得这么高兴？她两个也吃这个？”
“姐姐放心，都一样。”月忘说道。
李老头拿起馒头，吞下大半个，边嚼边说：“佛门清净，比不得酒肉之地，有这都不错！”
劳动容易让人饥饿，唐兮妧嘴上嫌弃，肚子却在呼唤食物，也拿起馒头，就着豆腐青菜吃起来。月忘坐到她身边：“月幻姐姐，我好佩服你，敢和云光姐姐顶嘴，我们都好怕她。”
“千万别佩服，被罚的滋味不好受。”
“是啊，就是因为要受罚，我才不敢和她顶嘴。”月忘撅撅嘴，“月幻姐姐，以后要多找我玩儿，管理杂物的其他人都是云字辈的，她们都不跟我玩儿，嫌我辈分低。”
“寺庙里有什么好玩儿？”
“好玩的可多啦！可以用茅草编各种小动物，采野花，摘野果，还可以捉迷藏，也可以跳方格，哎呀，说都说不完。”月忘谈说得眉飞色舞。
看着眼前单纯可爱的月忘，唐兮妧想，两人虽然年龄差不多，可眼前这位还像个孩子，自己却无法像她那样天真烂漫。
吃饱后继续劳作。月忘收拾好碗筷，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别忘了，有时间找我玩儿。”
下午的太阳有些毒辣，李老头拿顶草帽给唐兮妧戴上，两人还是边聊边干，可唐兮妧觉得比上午辛苦许多，腰腿开始酸痛，手上被锄头磨出血泡，口干舌燥。
抬头看看那太阳，渐渐西落。再看看监督女尼，在凉棚下，喝着凉茶，让人羡慕不已。李老头随时可以过去喝点水，自己却不行，他们要求必须天黑前干完，喝水会耽误时间。此时，唐兮妧真正体会到受罚的艰辛，决定以后要严守纪律。
终于赶天黑前除完杂草，监督女尼审查完后，非常满意，便带着唐兮妧回去领命。
临走时，虽然很累，还是对李老头说：“有时间我还会来菜园子，陪你干活。”
李老头嘴角朝两边咧了咧，算是回应。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禅房。月明看到她回来，赶紧倒杯水递过去，劝道：“以后可别再顶嘴。”
唐兮妧拿过茶杯，一饮而尽，还不尽意，又给自己倒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就变成缩头乌龟，让那个云光看不到我的真面目。”
“都这样，还开玩笑，当时要是把手伸出来，打两下，也就没事，也不至于累成这样？”月明埋怨道。
唐兮妧继续喝完水，说道：“我可没开玩笑，明天我就会变得和今天很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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