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楚子航没了动静，一老一少把探出的脑袋缩了回去，他们表情凝重，像是刚看完一部恐怖片，不过全程都靠脑补。
“那些黑影是什么，爪子很长，又跑得很快，难道是猎豹型龙类吗？”
“应该是楚子航当初说的龙侍，它们是奥丁的爪牙。”校长说。
“高架路的路牌有什么问题么，您非要一直问。”
“这很关键，那条高架路是从001号开始的，并不存在000号，这足以证明楚子航和他父亲进入了那个神秘的空间。”校长缓缓站起身。
“杀父之仇么，难怪......。”张楚岚望着蓝发青年安详的睡脸自言。
“明非，你把暴血的事情跟他讲明白了没有，还有校董会的事情。”校长说。
“讲了，不过按他的性子，就算清楚暴血的危害，他下次还会使用他。”张楚岚无奈道。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家伙，在听证会开始之前，我们必须帮他洗白屁股，学院会派调查员，这几天都注意点。”校长吩咐完便转身离去。
“您慢走。”张楚岚望着老人微微颔首。
一个小时后。
楚子航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黑发青年正坐在床边削苹果。
见“睡美人”醒来，张楚岚把削得差不多的苹果递了过去：“吃吧。”
“谢谢。”楚子航右手接过苹果，左手掀开被子，身子一晃就要下病床。
“不再休息一会？”张楚岚问。
“不了，这几天耽误了不少修炼，师父，再教我更多东西吧。”楚子航稳住虚弱的身子认真道。
“你先缓缓，修炼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先陪我去个地方。”张楚岚微笑。
“好。”楚子航木然地点点头。
......
诺顿馆。
那座龙王雕像往常一样屹立在诺顿馆前，炽烈的阳光照在它身上，仿佛为它覆上了一层火焰。
张楚岚把一根新买的热狗放在雕像底座上。
站在一旁的蓝发青年为师父的行为感到不解，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不显而易见么，我在请龙王吃热狗。”张楚岚回答。
“这有特殊什么意义么。”
“他是我朋友，所以我请他吃东西，就这么简单。”张楚岚耸了耸肩。
“朋友？”楚子航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龙王孵化后，会失去过去记忆，他在潜伏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康斯坦丁孵化后，他恢复了记忆。”张楚岚轻声道：“在这些破事发生之前，他一直是我的好友。”
楚子航的面瘫脸挤出不出震惊的样子，但他的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所以您建这座雕像，并不是为了向外宣扬屠龙的荣耀，而是为了......。”楚子航问，想起这大半年时间里，张楚岚总是盯着雕像发呆的模样。
“为了纪念他。”张楚岚看向雕像。
看着眼前亦师亦友的人一脸平静地说出颠覆三观的事实，楚子航扶着脑袋一脸苦恼：“师父......我不能理解。”
“不懂什么？”
“龙类是混血种的死敌，朋友......这种事情太荒唐了。”楚子航目光逐渐锐利。
“是很奇怪，不过那时候，诺顿......不，老唐没恢复记忆前，他还是‘人’，我没进卡塞尔学院前也是‘人’，人与人交朋友，并不奇怪吧。”张楚岚一脸平静。
“可你还是杀了他，不是么。”
“没错，为了不让他毁灭世界......更确切的说是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
“可结果是您救了很多人，根本没必要纠结行动前的目的......您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楚子航疑惑，什么发现相处已久的朋友是龙类，最后变成仇敌，这种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需要向龙族挥刀就好，像个杀戮机器，机械地砍下龙类的头颅。
张楚岚微微一笑：“没什么，为师打听到了你过去的秘密，也清楚了你挥动复仇之刃的理由，你总是把责任扛在肩上，为了公平起见，为师也说一些自己的心事。”
“......。”楚子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是的一个长辈交给我的道理，无论对方是敌人还是朋友，大胆和对方交换心事，我现在正在试着朝这方面努力。”张楚岚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了师爷口中的“以真心换真心”，不过把一些心事向外倾述，心里莫名畅快不少。
“交换心事......师父，我不该向您隐瞒我复仇的事情，我应该尽早主动说出来。”楚子航忽然弯腰鞠躬，用充满歉意的语气说。
“我不是在责怪你，师兄，别这么死板啦。”张楚岚摆了摆手：“你啊，明明是个很优秀的人才，身边却没有朋友，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总是关心周围的人，遇事就一头往前冲，看起来挺无私的，其实只是纠结于过去。
我平时教导你们，天大地大，自己的命最大，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跑，怕死没什么好丢人的，可你......唉，算了。”
他也没自己资格教训别人矛盾，他自己就是个很矛盾的人。
“抱歉，我让您失望了。”楚子航不敢抬头，他听出来，对方绕一圈，是为了教训自己之前在过山车上面的冒险之举。
张楚岚见对方这低头的模样，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啰嗦了，是不是人当了师父之后都会变得啰嗦？
“师兄，你记住，你的命，我在乎，苏阿姨在乎，校长在乎，叶胜在乎，零在乎，夏弥也在乎......我不拦着你拼命，但以后你行动，多想想后果。”张楚岚认真道。
“......徒弟谨记在心。”楚子航抱拳。
张楚岚转过身摸了摸龙王雕像：“师兄......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当你的力量强大足以碾压一切，龙王在你眼前弱得如蝼蚁一般，你会怎么做？”
楚子航愣住了：“什么？”
“是把复仇的欲望发泄出去，将这群蝼蚁全部踩死...还是把它们关起来，享受控制它们的快乐，亦或是选择与它们共存，显现你的仁慈。”张楚岚说着，双瞳迸发出微弱金光。
“我不明白......。”楚子航眼中闪过那一道骑着八足马的巨大身影。
“或许将来某一天，你会明白的......走吧，我传你完整的金光咒。”张楚岚转身走向诺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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