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如花般美貌的男子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并不一般，从这一路走来其他身着净化服的研究人员对他的态度就能够感受一二，如果说这里是狼穴，那么这个家伙就是头狼。
狼群没有撕咬外来者，那是因为头狼不同意，一旦头狼发出攻击的指令，狼群就会扑上去分享外来者的血食。
这么想来这帮家伙的做派确实很像是反派，不过结合之前温吞的行为模式，普陀分局自己的匪气就很重，颇有上个世纪黑道的气质，因此倒也无法从这方面判断。
杨泽楷并不被他的威胁吓倒，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并且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未艾不着急，他在等待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回应。
杨泽楷其实并不是在思考要不要和对方合作，在进入对方的巢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在思考自己要怎么编排自己的身份。
“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良久，杨泽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做出一副暗下决心的表情，继续说道：
“我叫杨育，隶属于大都异常管理总局内部调查科，本次的任务确实如你所料，是调查方家的情况。”他顿了顿后继续道，“我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实习律师，希望你能保密。”
方未艾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不着痕迹地略过了这个话题，甚至没有要求核对对方的身份。
杨泽楷选择的内部调查科，一般员工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这个类似于特务机构的组织独立于异常管理局的正常体系之外，直属于柳行之，注册在案的名称实际上是异常管理局投诉与监察科，能够说出这个名字就说明杨泽楷身份不低。
对于方未艾来说，这些就够了，已经满足了合作的基础，哪怕是说谎也无所谓。
方未艾转过身，在面前的界面上操作了一会，一个封存的录像被调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监控画面，而拍摄的地点正是这栋百货大楼内。
“你要的证据，就在这里。”方未艾轻声说道，“看完这卷录像你会明白一切。”
他的声音带上了某种普陀市方言的腔调，显得他本人更加柔弱。监控画面的光芒照射在杨泽楷的脸上，他注意到监控上的时间显示是两个月以前。
“方未艾，你逃不掉了。”
监控对着的位置本来没有任何人，忽然有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而后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黑色西服打着红色领带的瘦削男人跑了出来，镜头无意间扫过他的面孔，正是站在自己身边的方未艾，他的腹部不断有鲜血从指缝渗出，杨泽楷看的真切应该是受了刀伤。
由于过于虚弱，他一不小心被翘起的地板绊倒，镜头中又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和方未艾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手里倒提着一柄沾血的苗刀。
这种刀具由于其刀身修长类似于禾苗，因此而得名苗刀，男人手中的苗刀长度应该有三尺七寸左右，方未艾腹部的刀伤显然就是他造成的，刚才说话的人也是他。
“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我，我做错了什么！”方未艾的凄惨地笑道，“是不是他们强迫你这么做的，你告诉我啊哥，到底是为什么！”
杨泽楷扭头看了方未艾一眼，这个男人表情平静地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他说道：
“这是我哥方可施，方家下一代家主。”
他不愿意再多说，杨泽楷只能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监控录像上。
“方未艾，多说无益，这是家族的命令，你已经是一个虚妄病患者了，你必须要被抹除。”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了画面中的方未艾脸上，他表情灰败地低下了头。
他们都很清楚，虚妄病只是一个托词，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这样一种病症，那些所谓的虚妄病患者不管是进化失败的产物，为了不让他们影响大多数人，异常管理局将他们全部收押在所谓的虚妄病专科医院，不服从的也就不会再存在于人世间。
“你也同意家族的判断，对不对？”
方未艾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之地吹出来的寒风，冰冷的能让人的心跳都冻结。
“未艾……”方可施的声音终于了有了一些情绪波动，“你很清楚，家族想要在普陀商会立足，就不能再允许你的存在，你必须得死。”
话音刚落，他猛地一步踏前，双手握紧苗刀猛力一挥，大开大合的刀法将墙壁都刮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轰！
雪亮的刀光狠狠地劈向了方未艾！
危急关头，大片的玫瑰花瓣忽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些玫瑰花瓣组成了一面结实的墙壁，抵住了苗刀的攻击，而后猛地炸开，漫天花海如同漫天刀刃在飞舞，方可施立刻爆退。
不是战士方向，这是杨泽楷对方可施的判断。
待他下一刻抬起头来，本来狼狈不堪地坐倒在地的方未艾已经失去了踪影。
方未艾默默地关上了录像，界面有切换回了实时监控，他叹了口气后深深地看了杨泽楷一眼，笔挺的后背略微弯曲，像是回忆起了当时那一刀的痛苦。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杨育先生。”他说道，“我们这些人全部都是花神方向的复苏者，异常管理局不允许我们这样的人大规模存在，而方家打算直接将我们赶尽杀绝，这样就不用承担任何来自异常管理总局的问责。”
从监控来看，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杨泽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他的信任略微增加了一些。
这确实是一个黑道出身的商会能够干出来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他们的老本行，普陀分局能够保持相对独立这么久，靠的自然不止是财力，他们的暴力在异常管理局的各个分部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强大。
“需要我做些什么？”杨泽楷问道，“帮助你们正面对抗方家？”
如果对方的回答是肯定的话，杨泽楷打算打个哈哈就跑路，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深浅。
方未艾摇了摇头道：“我们在这里很安全，普陀分局还有我们的人，否则我们也不会隐藏在这个地方。”
“如果你想完成任务，那么你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寻找方家的各种罪证，普陀分局并非铁板一块，只要方家露出破绽其他两家就会咬上一口，此消彼长之下我们的生存空间才会更大。”
说完，他递上一部手机。
“这里面有一个号码，我们通过这部手机联系。放心，方家绝不亏待朋友，不管是叛徒还是殉道者都一样，这是经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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