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芝没说话。
他移开了视线：“我曾经是无神论者，哪怕我拥有了漫长的寿命，我也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明。”
“直到我遇见了你。”
那种强烈的惊悸感，让他心率失衡。
“所以你早就有了无尽寿命？”姜芝自动忽略他带有表白意味的话。
还无神论者呢，哼。
她可是见过他少年时候又狼又奶的样子。
“不是无尽，”他也不忌讳将自己最深的秘密告诉她，“只是比起普通人类，相对长了一些罢了……”
他开始细细说来。
他延长寿命的办法倒是和姜芝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姜芝是获得信仰，而他是获得情绪能量。
类似于喜欢、敬仰、爱慕、尊敬……这些正面的能量，这些能量能让他的灵魂更加强大，也能一定程度上突破肉体寿命的限制。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他开始研究灵魂。
“可是肉体的保鲜期是有上限的，所以我每在人类社会出现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死去’，消失很长一段时间，重新用获得的能量修复肉体。”
人类的躯壳就像是一个被不断损耗的容器，即使一次又一次地进行修复，还是留下了不可逆的创伤。
因此他开始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一开始是脚掌，后来蔓延到小腿以下……直至遇见姜芝时，他必须要依靠轮椅行动。
星际社会医疗技术很发达，几乎所有的残疾人都会用仿真假肢来代替身体残缺的部分，但他不可以。
他瘫痪的双腿已经超过了医学的范畴。
那是因果业障。
“你想长生不老呀？”姜芝有些疑惑地歪头问他，“长生不老有什么好的？”
她活了这么久，漫长的生命中只剩下睡大觉，孤寂落寞，游离于社会之外……
“漫长的生命确实很枯燥，”他微微出神，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轻飘飘的，似在呓语，“但是，我有要等的东西……”
姜芝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问道：“等什么？”
“我不知道……我好像缺失了一段记忆。”
“一段很重要的记忆。”
“我要等的东西，就在那段记忆里。”
*
第二天，姜芝去了学院。
现在的学院于她而言，就是可去可不去的地方，心情好了就去转转，心情不好就赖在家里。
籍也是个听话的信徒，不敢和她对着干。
但她还是来了，还破天荒地来得很早。
因为她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的一番谈话，现在她对上籍就心虚得很。
姜芝是a班最早到的，一来就躺在休息舱里睡大觉，只是眼睛还没闭上，休息室的门就被人“哐”的一下推开了。
“姜芝？！你来这么早？”安德纳震惊地看着休息区的绝美少女，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我就不能来这么早了吗？”姜芝翻了个白眼。
安德纳确认了是她，而非自己的幻觉之后，整个人异常兴奋，甚至脸上都染上了红光，一个箭步窜到她面前：“姜芝！”
姜芝被这个突然放大的银毛吓了一跳：“你干嘛！”
“是不是？是不是你？”他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
“……啊？”姜芝一脸问号。
这才多久不见，认不得她了？
“不……我是说，是不是因为你，我的……”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眼底的兴奋，重新组织了语言：“我现在，我、我突破了！”
姜芝意料之内地点点头：“哦，恭喜。”
“是你昨天给我的糖豆对不对？”安德纳灼灼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个稀世珍宝。
人类的基因是天生注定的，根本没有后天发展一说。因此每个人类在刚出生时，就根据体内的基因强度被划分了三六九等。
安德纳本就是站在基因链顶端的人，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基因居然也有突破的一天。
从s级，突破到了超s级。
姜芝被他热烈的眼神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里也隐隐开始后悔。
早知道不补偿这个臭小子了……
“我不知道！”她不承认，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大觉。
“我不信！就是你对不对！”安德纳像个兴奋的大狗狗，颠颠地跑到了另一边，和她面对面。
“……你好吵！”姜芝语带嫌弃。
安德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了敲门声。
两人朝门口望去，灰发少年站在外面，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眼底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安德纳心中咯噔一下，看着他那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兴奋，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会那个灰小子也吃了糖豆吧……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灰发少年走上来，对着姜芝深深鞠了一躬，话语简洁利落：“谢谢。”
“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可比安德纳稳重多了。
安德纳却怪叫出了声：“你那糖豆还能量产？”
她到底给了多少人？！
他本以为是独一无二的那个，结果现在跳出来的这个灰扑扑的家伙也有，他顿时觉得自己不是最特殊的那个了。
还有点委屈。
姜芝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你俩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面对姜芝这种装傻充愣的行为，二人都不好戳破。
虽然确实好奇她为什么会拥有这种逆天的东西，但他们刚得了便宜，哪里好意思再逮着她问东问西。
出去之后，安德纳立马恢复了平时那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上下打量了一眼灰发少年：
“啧啧，没想到，c级也有逆袭的一天啊。”
安德纳那副人厌狗嫌的脾气，灰发少年早有领会。
他原本在学校中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结果这个家伙听说了他的机甲水平，死乞白赖地想要和他比拼。
安德纳在输了几次之后，仗着先天的基因优势，再加上进步飞速的机甲操作，最终打败了他。
而他作为手下败将，自然也是安德纳那张破嘴嘲讽的对象。
从此，多了一个代号。
“c级”。
灰发少年这回没有任他嘲讽，而是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现在也不过是个超s级罢了，算不上逆袭。”
接着，也不再看安德纳的反应，转身就走，极其潇洒。
安德纳在原地僵了十几秒，才缓缓吐出一个字：
“……操！”
当超s级是什么？大白菜吗？
他转念一想，在姜芝手里，超s级好像就和大白菜差不多。
随随便便就造了两颗大白菜。
作为大白菜之一的安德纳，在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反而觉得更操蛋了……
他不得不往深了想，如果姜芝一高兴，全星际都被她改造成了“大白菜”怎么办？
真·人人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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