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杀人了
萧野自己愣住了。
确实，不然他能怎么样呢？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
他圆溜溜的眼睛突然一眯，哼了一声冷声道：“不然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我不怕死。”
李琢笑了一声，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个风趣的样子，“看来你对谢家挺挺忠心的嘛。你没猜错，我确实隐瞒了一些事。”他停顿了一下, 看着萧野鬼使神差的说了实话，“我爹去镇上不是处理生意的事情，是去自首的。”
萧野愣住，不太清楚自首是什么意思，谢无虞却震惊的睁大眼睛，直接推开了房门。
萧野猛然扭头，看见是她脸色一变, 手猛地不安的捏住自己衣角，有些慌乱的看向谢无虞。
李诞的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低下眼睛没有看谢无虞。
谢无虞关上房门，装油的竹筒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也顾不上加不加灯油这件事了，难以置信看着李琢，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舅舅去自首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谢无虞才平静下来，说话的声音几乎压成了气音，“舅舅他……犯法了？”
李琢不说话。
谢无虞急的去晃了他一下：“你说话呀？到底犯了什么事情？”
李琢低着头轻声说：“爹他失手杀了人，不想连累家里人，打算自己去县衙认罪。”
谢无虞瞪着他缓了半天，“这样啊……我觉得还是要告诉我爹娘的，要不，要不我去说吧……”
胡言乱语说了几句，谢无虞才总算想起自己想问什么：“表哥，舅舅他伤害谁了，你们确定人死了？”
李琢半分疑惑半分惊讶的看着她：“你不觉得害怕吗？死人了，你为什么说的这么……”坦然。
谢无虞心里咯噔一声, 在他人眼中, 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心地善良体弱多病，听说亲人杀了人这种事正常来说应该是害怕的、担心的，很少会有像她这么淡定坦然的。
啊，没办法，末世能看到的死人太多了，现在就算一具尸体摆在她面前估计眼神都不带动的。
谢无虞镇定的回道：“舅舅出事了，最要紧的想办法，害怕有什么用？”
李琢半信半疑的看着他，随即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竟然连你一个十岁的小娃娃都不如。”
他抹了一把脸，声音变得艰涩：“爹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而已，李旺他不仅大闹商队，还用小珂当做威胁，爹不得已才……”
眼前再次浮现当时的场景，李旺闹完了商队不说, 甚至狮子大开口, 要爹赔偿一百两银子作为打伤他的赔偿, 爹不肯他就拿刀架在李珂脖子上, 为了救下小珂当时就冲上去夺刀子。
尖叫声，叱骂声，东西撞倒碎裂的声音，混乱的声音夹杂着危险蒙蔽了所有人的双眼和双耳。
等所有事情平息下来，田荷花尖锐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出现惊恐的神色。李诞满脸鲜血呆立在原地，手中的刀子朝外，猩红的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流下来……
“什么？！”李氏脱力的软坐在椅子上，一双美目不可置信又惊恐的盯着李琢看，挣扎着扑上去拽住李琢的衣领，抖着声音问：“你说你爹……杀人了？”
她突然大哭起来：“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早说？”
李琢脖子里还吊着胳膊，站在屋里，一半脸隐藏在昏暗的灯光里，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
但是谢无虞觉得，他应该是哭了。
下一刻他抬起头，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只有眼睛似乎红了一些，镇定的说：“爹说，他做错了事自己会承担，不想连累家人。”
李氏流着眼泪哽咽：“这是连不连累的问题吗，这关系到你爹的性命！不行，阿贵，我们得去看看大哥，得去帮帮大哥。”
谢贵忙扶着她，觑着她的脸色连声回答：“好好好，肯定是要去看的，你别太激动，当心伤了自己的身子。”
李氏不能激动，一激动就容易心疼，一见情况不好，谢无虞立刻冲上去抱着她娘的身子不停的给她顺气，轻声安慰她：“阿娘你别激动，阿爹一定不会不管舅舅的，你要保重才能帮舅舅啊。”
家里除了谢无忧已经睡着了，其他人全都站在屋里，没有人敢再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安抚好李氏，谢无虞他们都退了出去。
天上的云层很厚重，有风，云移动的很快，月亮时不时就消失在云里，院里的光线也是时而明时而暗。
李琢沉默着，仰头叹了一口气，忽然向谢无虞道歉：“连累你们了。”
谢无虞看着他，这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啊。他身边的李珂红着眼睛，垂头丧气的傻立着，不复曾经的骄纵活泼。
谢无虞笑笑，声音很轻的说：“哥哥，我们是一家人啊。”
至少是阿娘割舍不了的亲人，那就也是她的亲人。
李琢的眼睛立刻就红了，有晶莹的液体在里面涌动，只是最后也没流下来。
短短十数天的日子，面目全非。
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抬手掳了一把谢无虞的脑袋：“行，哥哥记住了。”说完转身拉着立刻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忽然侧着身子说，“萧野是个好孩子。”
谢无虞愣了一下，呆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自然是不错的。”
不过……
谢无虞拉着萧野回房间，严肃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萧野心里狂跳，不安的低着头，只敢掀起眼皮飞快的瞄一眼，半晌才吭哧问了一句：“怎么了吗？”
声如蚊呐，又娇又软。
谢无虞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盯着他，差点把人盯得炸毛。
她搓了搓手，揪着萧野两颊的嘟嘟肉让人把头抬起来，凑上去打量他：“萧野，你不错啊。”
如果可以，谢无虞其实更想跟他拳对拳碰一个，这是他们上辈子常用的手势。
萧野愣了一下，脸色突然爆红，鼻翼翕动，呼吸有些困难：“什么、什么不错。”
谢无虞放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敏锐性很高嘛，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萧野头顶快要冒出烟来，小、小仙女夸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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