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控
统筹工作进行的相当顺利，拿到计划表的罗佐核对完以后高兴的拉着格林下起战棋，凯奥斯沙漠圈的战棋和西方象棋与极东将棋规则不同，在前者的指导下快速熟悉以后，后者也下得有模有样起来。
角斗场外的树荫下，搬到这来的两人一边闲聊着。
“我们这样偷懒真的没问题吗？罗佐大人。”
罗佐甩甩手表示不碍事说道：“没关系的，格林先生，只要准时完成安东尼大人交代的任务，在下一个任务到来之前，中间的时间都是归我们自己打发的。”
待人宽裕的奴隶贩子头目？
格林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头，手上漫不经心的移动棋子。
“说起来，也不知道外面的战争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听见这话的罗佐冷笑了一声，让格林颇为惊奇，瞧了他一眼罗佐摇头道：“战争停不停下来都一样，反正咱们稳坐在消息风口上，无论是瓦尔沙的土匪还是夏尔扎德的自由民，哪怕放个屁都逃不过里奥德人的耳目。”
想起热火朝天的街道，还有这些天见到的各路商队和旅行者，格林一时找不到反驳之处。
忽略掉奴隶的存在，这片沙漠还真算的上是一块避世之所，外面的酒馆没几天就有人忧心忡忡的讲哪里发生了战争，里奥德的酒馆却每天都少不了载歌载舞的酒鬼。
大概这就是只有奴隶受伤的世界，虽然因战争颠沛流离的平民也好不到哪去。
一直闲聊到黄昏，罗佐有意识的回避一些敏感话题，格林也点到即止绕过不提，一番谈天说地下来两人表面上的关系又近了不少。
“走走走，现在客人应该少些了，我带你去城西蕾莉尔开的酒馆，她家的椰奶冻又大又白，绝对让你胃口大开回味无穷。”
罗佐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搓手起身带路，跟在后头的格林一路观察城市布局。
直到绿洲旁商业区时，一支穿着笔挺制服的小队经过，被这支队伍整齐的脚步声吸引的格林眯起眼睛。
燧发枪。
匆匆一瞥，格林的大脑如同复印机再现情报——各类种族汇聚一堂的奇幻街景中，穿插进步伐统一、配备火器的巡逻小队。
这一幕像是路上微不足道的插曲，接下来格林在罗佐的热情招待下，品尝了确实不一般的椰奶冻后，才乘着入夜的冷意告别自由。
“你也不用太在意，相信用不了多久安东尼大人就会相信你的本事，把这些玩意儿去掉了。”
屋门前，罗佐拍了拍格林安慰道。
今天在酒馆里的确有许多异样的目光，被他这么一提，格林无所谓的耸了下肩，伴随这个动作身上铁链又哗啦作响。
“承您吉言，罗佐大人。”
客套结束随着门外传来上锁声，罗佐的脚步渐渐远去。
躺在床上，格林闭上眼对这段日子得到的情报做了一遍总结，眉头不知不觉紧蹙。
想法子逃离里奥德是肯定的，可是依据外面的局势，什么时候能逃，什么时候该逃，这些又成了一堆问题，否则前脚刚离狼窝后脚就可能进了虎穴。
归根结底，还是缺乏对这个世界的了解。
前身日常住行是一副标准的上流贵族做派，进出豪宅有马车接送，外出拜访靠仆人安排，还没来得及离开父母独立就遭逢大难，以至于现在的格林脑子里转来转去只有逃跑的法子，想不出一个安家落户的好去处。
走一步看一步混混日子吃口饭还行，在乱世里这么干就很要命了。
只可惜，仅有的计划在变化面前不过是个打扮单薄、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无力反抗只能顺着对方的节奏来。
“等下你也一起上场。”
上场，上什么场？
格林很想这样问，但对上那双看不出感情变化的眼神，嘴巴长了张却吐不出一个字。
安东尼淡淡补充道：“贵族男丁都有授以剑术的传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装潢华贵的贵宾室内，罗佐和纳佐还有两个初次露面的跟班神情各异，对主子的决定感到意外。
个子偏大脑满肠肥的那个一脸茫然，中等身材的脸上写满探究之色，几天不见神情有些萎靡的纳佐幸灾乐祸的捂住嘴，只有罗佐迟疑一会儿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把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格林的脸色不太好。
终于到了角斗场正式开办的日子，门外喧嚣之声不绝，光是静心去听能想象出络绎不绝的景象，可见提供的一系列主意大获成功，但身为主角的他可从没自己亲自下场去和猛兽搏命。
“罗佐你来安排。”
留下这句话，安东尼头也不回带着人离开房间，只剩下格林和罗佐。
四目相对，罗佐露出一张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脸。
“那咱们走吧……格林先生？”
两周的等待成为泡影，格林不明白哪个关节出了错，只能无奈的听从安排，穿过几段人声熙攘的走廊接着转入昏暗的小路，最后来到一间气氛沉闷的石室。
等候室——这个房间的名字。
名字还是格林不久前起的，现在再看，讽刺感简直挤满了眼眶。
看见他走神的样子，罗佐嗫嚅着冒出一句“祝你好运”便转身走出了石室。
石室内有手持刀剑的看守盯着奴隶们，手无寸铁的奴隶已经被告知他们接下来会面对什么，进入角斗场时自然会分配武器，对这些流程了然于胸的格林只能干看着。
口干舌燥的格林咽了咽口水，独自坐在了长椅的角落，其他奴隶似乎也看出他的特别，一个个自觉的同他拉开距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已经没有余裕去追究，只能镇定心思努力回忆前身习得的剑术，只有这样格林才有机会在今天杀出一个容身之地。
余下的时间忽然短暂无比，铁闸门那头起起落落的欢呼声；看守一个一个喊到奴隶的点名声；血肉模糊的肉体从眼前经过的哀嚎声，这些留在模糊的记忆印象中。
回过神来，他的眼前是平坦空旷的圆形沙地，炙热的风携砂砾的味道涌入鼻子与毛孔，绞盘转动锁链声传入耳中，铁闸轰隆升起露出漆黑的隧道，正眼望去形似择人而噬的大口。
下一刻——
“噢噢噢噢——！！！”
观众如潮水涌动，角斗场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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