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瞎扯了几句后，郁眠和安然说了再见，放下手机，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她半睁着眼，感觉很困很困想要睡觉，但偏偏又睡不着。
她想起很久以前，小时候睡不着觉，妈妈会在旁边给她讲故事。一本格林童话翻来覆去的讲，有时候讲为了王子最终变成泡沫的公主，有时也会是为了王子削掉脚后跟被识破的灰姑娘的姐姐。
很奇怪，她那时年纪小，却也仍然会觉得遗憾。总会想，明明是那么美好的童话故事，为什么在她看来却总是不得善终。
她在这时，又想起她的妈妈来了。
她妈妈这么光鲜夺目的人，日日追捧者无数，在台上时总光芒万丈的像个太阳，可最后却也落到个这么的结果。
世间百态，好像也总没有个固定好的未来。
这么胡思乱想下来，她慢慢闭上眼。手机屏幕忽亮，提醒显示有新的消息，但它的主人没有发现。
房间里渐渐没了动静。
郁眠睡着了。
楼下，乔妍拢了拢睡服，疲惫的打了个哈欠，问做饭的阿姨：“眠眠怎么样了？早饭吃了吗？”
“回夫人，刚刚已经送过去了。也叮嘱了让她一定要记得吃早餐，这会应该差不多吃好了。我怕打扰到小姐，就没再上楼。等睡醒了后再去收拾。”
“嗯。”
乔妍很少熬夜，也是困得不行，又叮嘱了几句以后，也穿着拖鞋上楼睡觉了。
郁眠迷糊醒了过来，正赶上下午放学，教室里热热闹闹。她被来教室找她的安然带去了后街，买了生意最火的那家糖炒栗子。
卖栗子的阿姨认识她们，热情的招呼她们靠近一点，特意给她们多装了一些。还让她们下次再来。
人群混乱又热闹，不过大多都没有明晰的脸，只是模糊的有轮廓。
郁眠站住脚，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了。安然摇了摇她的手，笑道：“眠眠，你在等什么？”
郁眠：“然然，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你又忘啦？”
安然叹气，伸手拍了拍郁眠的脑袋，这个动作在郁眠过往的很多年里常常发生，熟悉的她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安然道：“我们得去给阿姨过生日了，费阿姨的生日晚会，就要开始了。”
对，郁眠反应过来，妈妈的生日向来都会办一个平价的舞会。票价不高，但人数有限，是给粉丝的福利。她也见不到妈妈，但想去祝妈妈生日快乐，努力很久才抢到这么两张票，已经说好要一起去的。
她们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站牌上看不清路线图，郁眠仔细看了很久，依旧是模糊一片。
正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做，顾天昊忽然开着一辆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摇下，是一张十六七岁的脸，他身上甚至还穿着全套的蓝白色校服。
是京市附属大学的校服。
本来很奇怪的一幕，但当下没有任何人提出不对劲。
安然道：“怎么来的这么慢，再晚点就赶不上费阿姨的生日宴了。”
顾天昊下车给她们开车门，笑得温润：“已经很快了，偷这辆车出来不容易。马上送你们去。”
郁眠道：“快点快点，我等不及想要见到我妈妈了。”
一路上，安然如往常一样拉着两人不时闲扯几句。
“哎，顾天昊，你这技术安全吧？我和眠眠可是命都交给你了。”
“放心，没有问题。”
郁眠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很强烈的念头，她好想见到她妈妈。
“快一点。”
她想，再快一点，越快越好。她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妈妈了，她很想她。
顾天昊稍稍往后偏了一下，闻言加大踩了一脚油门。
她们因着骤然加快的速度身体往前倒差点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安然似乎皱眉要骂，紧接着他们的车左方，突然横穿进了一辆红色的大货车。
郁眠一惊，想让顾天昊快把车停下来，但突然发现自己失声了。
不止自己，周围所有都静默一片。
车子径直撞上了卡车，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嘭声。
郁眠猛的睁开眼，额头满是冷汗，心悸感很久都没能消下去。
她擦了下额头，摸到满手的冷汗。许久呼吸才慢慢缓和下来，郁眠坐起身，拿过床头柜的温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这才感觉好了些。
做噩梦了。
郁眠打开手机，锁屏上显示上午十点零七了，睡了一个多小时。
大概是醒的早，梦的内容她还记得很多。
模糊的公交车牌，要比现实小几岁的顾天昊，笑得更多的安然。
说起来，顾天昊这样的小古板，怎么可能会在未成年时把家里的车偷出来开。
梦里的自己竟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只可惜，她还是没有见到妈妈，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没有那个车祸……
如果梦里没有车祸，她就能见到梦里舞会的妈妈了。如果妈妈没有发生车祸，她就不会没有妈妈了。
郁眠皱着眉，也是时候该起床了。
她从衣柜里找出几件今天的衣服，抱着往洗手间走。走了几步后，忽然停下脚步。
手机里，沈知谨最后的一条消息在十四分钟前。
【小漂亮：给你买了糖炒栗子，到你们小区外面了，下来拿一下。】
郁眠打字：阿谨？？？你在舅舅家这吗？可是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沈知谨秒回。
【小漂亮：快，要冷了。】
郁眠匆匆忙忙换好衣服跑下楼，走到玄关时鞋子都还没穿好就想要打开门往外去。
做饭的阿姨在整理食材，听到动静探出头，见是郁眠时露出一个笑：“小姐，你下来了。我正好做了一个你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郁眠最后系好鞋带，连声应下：“好的阿姨，等下回来尝。”
她小步跑了出去，门被啪嗒一声从外关上。
远远还能听见她道：“阿姨！我出去一趟！等下就回来！”
阿姨摇摇头，又走回厨房。
“现在的年轻人哟，总是那么毛毛躁躁的。要像我们当时一样，踏踏实实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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