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得令人窒息——这是阿尔泰尔此刻内心唯一的念头。
他很确信自己刚才并没有眨眼，陆离甚至出声提醒了他，可那个披着可笑红床单的少年就像是用身体划破了空间的缝隙，一步从十几米外跨到了他的面前！
惊艳的寒光如同银河倒挂般斩来！
陆离手中的水果刀在阿尔泰尔眼中模糊成一团银色的光影，他提剑抵挡，一股沛然大力轰在大剑中段。
仓促迎敌的情况下，大剑来不及加速，对方更是以敏锐到可怕的洞察力攻击了他力道最薄弱的一点！阿尔泰尔闷哼一声，登时被震退了半步。
“天哪，太快了！”
“你们看清了吗？新闻部的高速摄像机简直就是摆设，我感觉自己跟瞎了一样！”
“陆离？他是叫这个名字吧？他难道能在戒律领域内用得出时间零或者刹那吗？”
陆离的第一刀不止躲过了阿尔泰尔和恺撒的视线，同时也躲过了无数双紧盯着直播屏幕的眼睛。明明他已经说了要动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出刀，可那一刀却仍然像是凭空斩断了一段时间，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再现时已然抵达敌手咽喉！
这惊艳的一刀只不过是个开始，陆离脚尖轻点，如同踏着优雅的舞步追上被震退的阿尔泰尔，绚烂的刀光紧随其后倾泻而来，刹那间斩出一片朦胧的光雾。
庞大的压力如山岳倾倒般压来，可阿尔泰尔毕竟身经千锤百炼，深知此时若退势必彻底落入颓势。于是他顿时紧咬牙关，顶着压力全力反击，大剑呼啸着斩向陆离胸前！
当！裹挟着风雷的斩击被居中截断，火星如同凋零的梅花般飞散，阿尔泰尔的臂膀猛地一颤，连退出三四步方才止住。
陆离没有用水果刀与这柄名为“暗宵”的炼金大剑硬撼，而是在剑势即将到达巅峰的前一霎闪电般递出一刀将其截住，又在对碰的瞬间依靠高速的振动卸去力道。
恺撒瞪大了双眼，他从这一刀中看到了太极的影子。
许多武术流派都讲究四两拨千斤，讲的就是以己身最强一点攻击敌方最弱一点，以此达到以轻御重、以弱胜强的目的，源自中国的太极更是此中巅峰。陆离手中的水果刀随着高速震颤发出清脆的嗡鸣，像是游龙的轻吟。
刚刚和阿尔泰尔交过手，恺撒深知对方的强大，那是一个速度、力量、技巧和经验都强大得毫无死角的对手，就像雪原深处的西伯利亚虎，从那钢铁般的身躯中酝酿而出的每一击都如同暴风惊雷，带着铁与血的气息。
站在那个男人对面时，能压抑住溃逃的情绪，正面抵挡他的攻击已经殊为不易，眼前这个轻描淡写地用一把水果刀卸掉阿尔泰尔全力一击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怪物！
陆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水果刀在手中轻轻一转，换成反手握刀的姿势。
下一秒，短刀在空中划过曼妙的银弧，眨眼间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迫至阿尔泰尔身前！一股森然冷意沿着阿尔泰尔的脊椎直冲大脑，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无数次和危险混血种甚至死侍血战锻炼而出的直觉正在向他疯狂预警！
阿尔泰尔爆发出一声低吼，大剑如黑色的狂龙般舞出，斩出一片漆黑如夜的铁幕。他像是一位常年与海上风暴搏杀的船长，上一回合中他反击的一剑正如船长抡圆臂膀抛向浪潮的钢铁巨锚。
然而这一回合的陆离恍若飓风中的海啸，他立于甲板之上，看着遮天蔽日的浪潮奔涌而来。如果不发出一声怒吼吐气开声，他几乎就要窒息在海潮一般的刀光中！
短刀与大剑疯狂地碰撞着，又在刹那间分离，两人之间炸开了一片火树银花，璀璨的华光照彻少年们的眼眸。包括恺撒在内，所有关注着这场战斗的人们几乎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喘息时的微小破绽便足以致使自己被刀剑交击出的华光淹没。
“喂喂喂！这小子的刀术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啊！”副校长弗拉梅尔死死盯着诺玛投影而出的全息影像，“简直让人头皮发麻！就连前两年那个日本来的小子也不过如此吧！”
“他在少年宫学过两年剑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少年宫才能教出这样的年轻人......”昂热耸了耸肩，“诺玛还检索到他曾通过网络自学了一些中国古武术，网上关于武术的分析大多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他硬是从中领悟了古武的精髓。”
副校长翻了翻白眼，“这也行？听起来你这个学生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看看花看看草看看美女就能悟道的绝世天才！”
“他就是天才！”昂热双手撑着桌面，目光灼灼地看着影像中的激斗，“也许，他就是我们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太快了，太快了！阿尔泰尔的神经紧绷如拉满的弓弦，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崩断摧毁！剑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恐怖的震击，他持剑的手臂已经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和刚才一样的情景在十几秒内重演了上千次，他出剑，陆离出刀截断，力量叠加的反震同时涌向双方——陆离通过高速振刀卸力，手握重剑的他连连后退，却仍然承受了大部分的反震。
阿尔泰尔就像被银色的刀网罩住的猛虎，所有扑击的力量都只会给自身带来更大的伤害，没有一剑能造成有效的攻击，他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陆离每一刀都出在他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落在大剑斩击力量最弱之处，十几秒内的上千刀，他竟没有一刀出错！
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攻击能够坚持多久？恺撒扪心自问，十秒，不，最多九秒——现在的自己面对陆离，最多只能支持九秒。阿尔泰尔与陆离之间看似激烈的对决只不过是前者拼尽全力的抵死挣扎罢了。
时间逼近二十秒，恺撒轻叹道：“败了。”
泼水不进的黑色剑幕抵挡不住比水流更快的银色刀光，银白的幽光突破至阿尔泰尔面前，轻轻一抹，随后闪电般收回。
阿尔泰尔陡然停手看向对面，陆离已经退到了几步之外，水果刀安然回到鞘中。
阿尔泰尔轻轻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两根不太齐整的胡须缓缓飘落。他将大剑插回背后的剑鞘，又甩了甩头，眼神中的惘然终于缓缓消散。
“如果这不是一场梦的话......我输了。”他摇头苦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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