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谨慎地抬起龙头剑，放眼望去。
同样是漆黑的铠甲，可那人影的身形如今却与李浔一般无二，只是左手持着硕大的盾牌，右手则低握着扭曲诡异的长剑。
人影走出灰尘，只见那甲胄之上居然顶着一张苍老却又不失威严的面容，好似久经沙场的国王一般。
那身铠甲也比前一次多了不少细节，盘曲的脉络、尖锐的突刺，以及无数眼眸纹路。
可最吸引李浔的，却是那老者手中握着的长剑，原本那妖王的独眼此时镶嵌在剑格上，而那三条尾巴组成的三棱刺成了剑身，其上又插满了来自怪鸟的喙与牙齿。
所有这些东西，无一例外地蠕动着，挣扎着。
诡异、混乱
令人只是看上一眼就有种精神奔溃的感觉，与那威严的面容有着十足的错乱感。
“天魔？难道又进化了么？”
经过之前的几次交手，李浔发觉这天魔有着十足的进化能力，尤其是对于自己之前受到的攻击所产生的免疫机制。
受到了狙击子弹的轰击，则进化出坚硬到近乎坦克装甲的外壳。
而这一次受到了李浔龙头剑的破甲与跌价了祛邪术和业火的大招，又会进化出什么应对之策？
“你很特别，我想和你聊聊。”
那天魔化作的老者慈祥地笑着。
“当然，如果你想直接开战也并非不可，我乐意奉陪。”
李浔缓缓站起身来，跨步走上了前去。
“李前辈，我和你一起…”
“不，你留在这，帮我护住我的同伴。”
江璃闻言，脸色却是一变，正想着提剑直接跟上前去时，李浔却是再次开口。
“拜托了，江璃。”
江璃一皱眉，却是颇为生气地又退回光柱内，瞥了眼依旧抱着奇怪武器的余霜叶后，就死死地看向前方。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李浔身着白金甲胄，缓步向前踏去。
“哈哈，我只是很意外，如此孱弱的你，居然能同时容纳这么多种力量本源。”
老者眯着眼睛，好似在回忆着过往的岁月。
“金色的符文，一种熟悉但又难以回忆起来的画面……”
“能烧灼灵魂的火焰，我能从中听到地狱的声音，可又不是我所知的那几片地狱……”
“还有龙族的威压，那是最麻烦的生灵，也是最为吝啬的种族。”
“而能把这些互不相干的东西都聚在一起，不得不让我有些怀疑啊……”
就像那猜中了谜底的孩子，它高兴地喊道：
“你该不会是那被精心挑选的种子吧？”
李浔闻言，保持着沉默。
眼前的天魔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居然能几个照面就能摸透自己的底细，这不得不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但至于那最后的一句话，李浔却是一头雾水。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身上那能伤到我的金光符文，如果你能借我看一看，我会保证…”
老者咧嘴一笑，随意地说道：
“等我杀死你们后，我会第一时间接引你去往无上大道。”
李浔闻言，却是被这乱七八糟的言论气得一笑。
“我还以为阁下会直接退去呢。”
老者把手中长剑往地上轻轻一杵，毫不在意地笑道：
“哈哈，年轻人，我只是在说实话，你的实力还是差了点。”
“如今我对你的招式皆有应对之策，你是赢不了的。”
“那就只有打一架看看了，我倒要领教下天魔的能耐。”
“天魔？哈哈哈，你认为我是这片天地的魔，可在我眼中，你又何尝不是天魔？”
眼见李浔没有回应，那老者继续讲道：
“你自以为帮助无尽生灵构筑起了稳定如卵巢的秩序，可这秩序又何尝不是一种对于自由与生机的枷锁？”
老者双手一松，竟是直接把手中的盾牌与长剑留在原地，自己则缓步走上前。
“你们构建起了秩序，却又看着这些秩序不断兴衰更替，从稳定到混乱，又回到稳定，让无数生灵在这秩序的轮回中颠沛流离，不得安生…”
“给予众生思想，却又令其有了差距，贵贱贫富、生老病死，一切众生在永无止境的比较中受尽苦厄。”
“而袖手旁观的你们又美其名曰天道。”
“而我，将一切众生从枷锁中解脱出来，脱去不断衰败的肉身，剥离原本被强行塞进去的杂念与价值。”
“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智，同于大通，与其他所有人融为一体，从而成就无上大道。”
老者缓缓张开双手，慈祥地笑道：
“至于最初的痛苦，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罢了，长痛不如短痛，难道要留着衰败的身躯，如同饮鸩止渴一般去拼命地享受所谓的世俗快乐，直到最后被对于死亡的恐惧占满心神，踏入新的苦厄轮回？”
李浔闻言，却是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只看到了你对百姓们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却未见丝毫益处，你所说的成就大道并未有任何实证，不过是句空话。”
老者耐心地听完了李浔的回话，低头等了片刻后，才继续慈祥地看着李浔。
“也是啊，总要有所证明的，那这样吧。”
“我们先带你去看看…”
我们？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光顿时从他后方的灰尘中爆射而来！
李浔早有防备，一个闪身便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那道黑光。
咻！
哪成想，那老者朝着李浔一指，那原本插在后边的长剑却是猛地离地飞来，速度之快，竟与那黑光一同赶来，封住了李浔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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