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我父母生我养我,我来不及报恩不说,还要终日浸泡在他们的血水里!他们不给我吃饭,我饿了,便拿符纸烧了泡在装我的陶罐里,混合着父母的血水,把我的头摁下去,强迫我喝下……”
说到这里,妖人再也控制不住,两行浊泪,从他眼角,黯然跌落。
泪水落在千罗网上,这格子很大的千罗网,如果拿去网住水,水都不会从格子里漏下,而妖人的眼泪,却是奇迹般的毫无阻碍地淌了出来,滴入海中。
妖人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吃下那符纸混合着的父母血水,只进不出,没有丝毫便意,肚子便越来越大。如此二十年过去,最后肚子大得陶罐都快装不下了。在这样的罐中生活,我的手脚皆已被挤压得变形。”
徐雍看了一眼妖人正常的手脚,和平坦的肚子,淡淡道:“可我观你的手脚,都是正常的,没有变形,肚子也不大。”
凤于飞奇怪得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好奇怪的关注点,这时候还有心思去看这样的细节?
吸血妖人冷笑道:“那是因为后来的变故。我被装进陶罐后,二十年过去……对了,你一定会问,为何我一直在罐内,怎么知道时间的对吧?我告诉你,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时间,我只是非常害怕,悲伤,痛苦,大喊大叫,然而那里在地下深处,喊破喉咙都没用。时间的每分每秒,都让我焦灼难当。我想到了小时候听老人们说的地狱,但是,我真想冲出去跟老人们说,地狱算什么,这个陶罐,这个陶罐……”
说着,他已是泣不成声。
俞听南心肠软,与他共情,鼻子一酸,也是流下泪水来。
凤于飞隔着千罗网,要在他背上拍拍。
想起自己手掌被那胃酸灼烧,便改为手背去拍,以示安慰。
徐雍猛道:“凤仙长小心!”
但凤于飞还是拍了拍。
妖人渐渐冷静下来:“后来,我痛苦得麻木了,忘记了时间。突然有一天,一个老者屏退了侍卫,独身一人进来。他抱着装我的陶罐,进入了地下的另一个密室,他笑嘻嘻地说,二十年了,我赤云坞终于要练成比血须弥更恶毒的法术啦,哈哈,到时候,我们还要跪舔天庭干什么!”
凤于飞看了眼徐雍,只见他也望向自己。
这眼神一接触,凤于飞是坦然,徐雍却有些逃避。
“呵呵,这就是某些人维护的赤云坞!”姜承素冷言讥讽道。
妖人的眼神空洞了起来:“他的话提醒了我时间,我也打量着被他带到的这处小房间。只见这房间内,摆满了数十个大陶罐,这些陶罐无一例外,都装着人,只露出一个头来。”
凤于飞、俞听南、姜承素和万茵再次被震惊到。
本以为像这般惨的遭遇的,只有这妖人一个,没想到竟然有数十人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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